杜清晓终于看清他的容貌。
　　被阻隔的记忆，冲破了堤防，汹涌灌回脑海——
　　第十四章 坏掉的神兽
　　「你来啦。我还担心你来得太晚怎么办，我并不想真正伤害她。」
　　柏君意笑容可掬，眼神却更加犀利如剑，紧盯来者欧阳修。
　　柏君意赌对了，听见杜清晓的消息，欧阳修怎可能不露面。
　　欧阳修并没有与柏君意对视。
　　他的目光，落在杜清晓身上，只看着她。
　　她濒临失温，状况危急，眼看快支撑不住了。
　　欧阳修不罗嗦，手上画轴抛给柏君意后，弯身把她抱进怀里，渡给她温暖，不敢太急躁。
　　幸好她虽陷入恍惚，意识并未完全丧失，整个人冷得像冰块，失焦的眼，迷迷蒙蒙望向他，蠕动的唇瓣，发不出声音，唇形仍能清楚辨识，正呢喃着他的名。
　　他抱得更紧，低声在她耳畔安抚，说着「我在，别怕」。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柏君意不解其意，却隐约有个感觉，手中之物，似曾相识。
　　何止相识……更深一层来说，像是极珍爱的东西，握进手里、捧在怀中，仍害怕损伤一二……
　　「一生中，面临抉择的机会很多，做下的选择，却不见得是最好的，那画轴里，有你想知道的全部事情，只要展开一看，你遗忘的，就会重新归来，但是，归来的，或许是终生懊悔，我以旁观者立场劝告你，不如不要深究，维持现在这样，对你才好。」欧阳修淡淡说着。
　　受「忘我香」遮蔽的记忆，会在看见遮蔽那人的面容时，完全失效。
　　当柏君意摊开画轴之际，代表他将原原本本想起董承先的一切，自初识，到相处，再至为他不顾一切，逆行夺魂，钜细靡遗。
　　同理，此时看见欧阳修的杜清晓，也恢复了被他企图掩盖的回忆。
　　「好或不好，不是你说了算，与其迷迷糊糊的快乐，我宁可明明白白的清醒。」柏君意不领情。
　　哪怕清醒之后，是疼痛，是后悔，也不该由旁人替他作决定！
　　谁都不能断言哪段记忆对他重不重要，需不需要舍弃，那是他的权利。
　　欧阳修本来也没打算替董承先隐瞒什么，柏君意恢复记忆，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早一点痛，与晚一点痛的差别。
　　欧阳修：「他作了选择，你作了选择，不去论谁对谁错，自己领受着吧。」
　　柏君意满脸坚决，不改变取回记忆的决定，带着画轴，跃进归元界中走了。
　　欧阳修也打算尽快带杜清晓离开，却发现归元界的开口，正在扭曲变形，若是强行闯入，恐怕连被带往哪里都无法控制。炒股日记www.ddgp.net
　　可是不走的话，在这冰天雪窖久待，对她伤害更大，索性牙一咬，踏进归元界。
　　反正再糟，也糟不过现在。
　　扭曲的归元界，像一道长长星河，在虚幻时空中，缓慢流淌。
　　周遭破口无数，每个孔隙映照出一处景致，有湛色大海、有深山孤岭、有雨林、有沙漠、有热闹城市，有宁静乡村……因为归元界眼下的不稳定，孔隙时缩时放，光源闪烁，极不安定。
　　可是归元界内的温度，相对平稳，虽然偏低温，比起方才所在地，已经温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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