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哪里又做错了不成?
「陛下,有什么不妥么?」阮阮心里担忧,又多问了一遍。
傅臻眸光幽暗,手里无意地捻磨她耳垂,将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压制下去,倒也没再说什么。
看着小美人小心翼翼觑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傅臻掀起眼皮:「怎么,你有话说?」
阮阮心思被人戳破,眼睫轻轻一颤,心里酝酿了许久,才小声试探道:「臣妾说了陛下不高兴的话,陛下会责罚吗?」
傅臻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阮阮胸口憋闷,一口气吐不出来,不自在了许久,又听他懒懒丢了句:「说罢。」
「……」
阮阮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道:「陛下为何要同太傅那样说?陛下与我分明清清白白,却要在事帕上造假隐瞒太后,如今阖宫众人都误以为陛下沉迷女色,荒淫无度,传出去委实不好听。」
阮阮将埋在心里几日的话一口气吐了出来,他动怒也好,罚她也罢,她受不了那么多令人难堪的目光,也受不住这样无止境的折磨。
几件事堆在一起,她也看明白几分。
暴君瞒着太后和朝臣,让她陪他演这出戏,她虽不知他这样做的目的,可他自有他的考量,她只要听他的话,不触碰他的底线,暴君便不会轻易杀了她。
她若能再聪明些,必能在暴君与太后之间游刃有余,两边都讨巧,两边都不得罪。
可眼下她又犯了难,即便暴君和太后不动他,太傅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方才在暴君面前虽未曾动手,阮阮也能察觉到他满腔怒火直对着她。
松凉说过,后宫处处是世家大族的眼线,太傅若要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况且以他的身份,也不怕得罪暴君。
这样的局面对她来说无疑将每一条生路都堵得死死的,连喘息的机会也不留。
傅臻垂首望着他,眼尾晕开三分凉薄笑意,「马行千里,不洗尘沙。不好听就不好听,由他们说去。朕的名声,何曾好听过?」
阮阮顿时噎住。
这么残忍暴戾的一个人,声名狼藉是理所应当。
可阮阮实在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受尽千夫所指之后,当真还能够心如止水么?
她收紧手指,看他一眼道:「太后让臣妾劝陛下节制,太傅也视臣妾若红颜祸水,他们都是陛下的亲人,都很关心陛下的身体……」
她只知道,倘若她的爹娘还在人世,她一定会很听他们的话,不会让他们担心自己。
他默默听着,唇线抿直,眸底有几分阴沉。
良久,勾唇寒笑道:「说完了吗?」
「……」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暖色烛火下的眼瞳显出朗月般的清亮,可愈往深处走,愈像是一条无尽黑暗的道路,你永远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他手指拨弄她耳垂的软肉,似乎永不厌烦。
阮阮被他揉得浑身寒毛竖起,双腿都有些泛软。
余光瞥到他手背的烫伤疤痕,默默叹了声道:「说完了,臣妾给陛下拿烫伤的药膏来换吧。」
「慢着,」她才起身到一半,一股蛮力将她拽了回来,她双脚没站稳,猛地跌进一个温热而坚硬的胸膛。
两人之间只隔着半尺的距离,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
淡淡的沉水香散入鼻端,仿佛无声的施压。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肤色白得像天山寒光下的雪水,冷得让人心颤,他的五官线条凌厉硬朗,带着与生俱来的肃杀气息,让她蓦然想到西北黄沙万里,飞雪漫天,一人旌甲披霜,提枪纵马,隐入莽莽山河。
阮阮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模样。
倏忽耳垂一痛,她赶忙回过神来,抬眸见他薄唇轻启,笑意疏散道:「朕说了去汤泉宫沐浴,这会换药不是多此一举?」
她惊得一窒,原来在太傅面前说去汤泉宫沐浴并不是逐客的托辞,他是真的打算去!
还要她同行伺候?!伺候他沐浴!
阮阮惊得咳两声,几乎急红了眼眶,「陛下!臣妾近日染了风寒,恐怕不能伺候陛下,若是不小心传染给您……」
傅臻手掌撑着榻面起身,同时将她拦腰扶起,勾了勾唇角,似是自嘲:「朕这副身子,说不准明日就龙御归天,风寒在朕这里,当个开胃菜都不够格。」
有时候是真疼,这头疾如疽附骨,如影随形,严重时能将他一身筋骨全都打散。
骨头打碎了重接,再打碎了再接,一晃二十余年硬是熬过来了。
即便他是天子,也从来都是无能为力。
如今体内又积了一桩奇毒,两种力量相冲,其中痛楚绝非常人能够忍受。
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死了就解脱了,这样的痛苦哪怕减少一分都是造化。
可他还有未尽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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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的药引 卷一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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