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太后的记忆里,儿子向来不苟言笑,就算遇到了有趣的事情,也不会如此放纵自己。
为何今天的元策,与往日有所不同呢?
宋小鱼并没有发现魏太后神色之中有什么不对。
因为,就在「娘俩」说话时,徐姑姑端着一盘刚刚出炉的小点心和茶水从房门外面走了进来。
这点心白中透粉,软糯可爱,光看外表就很有食欲。
宋小鱼是个典型的吃货。
只要看到好吃的,就会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
忽然想起,清晨醒来直到现在还未进食,眼前这盘小点心,正致命吸引着她胃里的馋虫。
魏太后见「元策」吞咽着口水,眼巴巴看着盘中的点心,忍不住问:「想吃?」
宋小鱼忙不迭点头承认,「嗯,想吃!」
她孩子气的行为,竟让魏太后心中一软。
于是将盛满点心的盘子往元策面前推了推。
「这是糯米红豆糕,红豆里加了一些玫瑰馅料,甜中微微带着酸,不知你吃不吃得惯这个味道。」
宋小鱼也不客气。
抓过点心,吭吃一口咬掉大半。
红豆的香甜混杂着玫瑰的酸涩,味道居然出奇的不错。
吃完一块,宋小鱼又去抓第二块。
第二块吃完,又去吃第三块。
眨眼之间,半盘子点心就这样被她消灭掉。
魏太后被宋小鱼这没节制的吃相惊呆了。
「陛下从前不喜甜食,为何突然之间转换了口味?」
因为点心实在美味,宋小鱼干脆抱着盘子大块朵颐。
一边吃一边解释:「朕从前不吃甜食,是因为不知道这甜兮兮的东西入口之后,可以使人的心情变得大好,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宋小鱼很是认真地想了又想,「就是吃到嘴里的一瞬间,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对对,就是幸福感。」
宋小鱼的话,仿佛在不经意间勾起魏太后对往事的回忆。
只听魏太后徐徐说道:「惊云曾经也常说甜食可以使人幸福,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没有桌子高的小豆丁,整日调皮捣蛋、胡作非为,气得师父不得不拎着藤条揍他屁股。」
「挨完打,他便哭着找我要点心。还说,甜食不但可以让他忘却身上的疼痛,吃到嘴里时,还会让人感到幸福……」
宋小鱼又往魏太后身边挪了挪,好奇地问:「他经常惹师公生气,师公是不是很讨厌他?」
「当然不是!」
魏太后立刻否决。
「师父终身未娶,无儿无女,从庙中捡到惊云时,他还是襁褓中包着的一个小婴儿。虽然二人没有血缘关系,可感情却胜似亲生父子。正因为师父疼他爱他,才对他严于管教,希望他早日成才,报效朝廷。」
忆起往事,魏太后平淡无波的眼神之中闪起了光亮。
「师父时常斥责惊云,说他我行我素、目无法纪。却没想到,若干年后,当惊云长大成人,正式参与朝政时,给我炎朝百姓带来许多深厚的福泽。」
「他目无法纪,是因为炎朝律法制度漏洞太多;他我行我素,是因为他不屑与那些世俗之人同流合污。」
说着说着,魏太后的眼角又湿润起来。
「我时常劝他,凡事不要强出头,收敛光芒,才不会招来旁人记恨、惹祸上身。可他却说,既然上天赋予给他救世的责任,哪怕要承受刀山油锅之刑,他也要义无反顾的将这条路走下去。可结果呢?」
话至此处,魏太后已经泪流满面。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便是他最后要承担的命运。」
魏太后伤心欲绝、失声痛哭时,坐在一旁的宋小鱼也啪嗒、啪嗒跟着落泪。
一瞬之间,塞到嘴里的点心失去了味道。
她艰难地将东西吞咽下去,方才还觉得这红豆糯米糕香甜可口,此时却味同嚼蜡。
察觉到她有异样,魏太后不解地问:「你哭什么?」
元策是一个感情极其内敛的男子,就算遇到了伤心的事情,也只会躲在角落中独自悲哀。
记得三年前先帝遇害驾崩时,元策为此大受打击。
他与先帝之间父子情深,眼睁睁看着悉心教导自己多年的父皇死于非命,他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即便是这样,元策也未曾落过一滴泪。
事发之后,他第一时间率领援兵去边境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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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珠华 卷二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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