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凝视她的发心，再移目到她白里透红的耳壳，循着那抹微红，便瞧见了她脸颊上的浓浓红云。
　　他眼里溢出温柔的笑意，他已经得到他最笃定的答案了。
　　第九章
　　午后，琇琇走出六愚茶庄，见屋旁茶花开得艳丽，便央六愚嫂剪下两支，好让她带给王妃。
　　她最近心里很不安宁，王爷越来越明显的亲近让她心慌意乱，去佛堂念了几卷经，王妃不说话，菩萨也没给指示，于是，她想去问墓园里的王妃。
　　乌云密布，青山转为墨色，凉风吹来了纸灰和檀香的气味。
　　有人来上坟？她下了马，就见一个妇人从王妃墓前离开。她以为是熟识的遗属亲眷，上前欲打招呼，却是瞧着面生。
　　「请问你是……」
　　那妇人神色惊慌，加快脚步，不料走得急了，打了个趔趄，差点跌倒。
　　「小心！」琇琇赶去扶她。
　　「谢谢……」
　　那是一张陌生憔悴的脸孔，眉眼嘴角下垂，疲惫苍老，却有着琇琇所熟悉的轮廓，尤其那薄薄的唇，总是撇着，说出尖酸刻薄的话。
　　这不是……
　　「锦凤！」琇琇一震，放开了手。
　　「琇琇！」锦凤也认出她来。「人家说冀王府的石姑娘，就是你？」
　　「你没死！」琇琇不想跟她认亲，激动质问：「当年是邹立功带走你？」
　　「是的……」
　　「你知道他回来行刺王爷吗？」
　　「知道……」锦凤说完立刻摇头，脸色惊恐。「我不知道！他好几个月才回家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行刺王爷，我完全不知道！今年过年他没回去，我去曹世祖那里找他，他们说没这个人，是一个家丁偷偷告诉我，原来……他犯下大罪，判了斩刑……」她说着就哭了出来。
　　「你来见他最后一面？」
　　「我不知怎么去见他，怕衙门也会抓我，就先来拜王妃……」
　　「你还有脸回来见王妃？！你们害死多少人啊！」琇琇生气了，定要问出真相。「王妃回北关那一夜，你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
　　锦凤不敢看琇琇，涕泪纵横。「立功给我一包药，说王妃得罪曹贵妃，贵妃要给她一个教训，教她吃了拉肚子。我说不行。立功又说，王妃待丫鬟不公，正好帮我出气，我一时蒙眛，偷洒了药粉。后来，王妃破水，我才知道那是打胎药。我很害怕，大家忙着照料王妃，立功突然说要带我走，我便跟着他逃走，我们一直往南逃，过几天，就听说……听说王妃……」
　　「王妃就要生了，你竟敢乱放药？！」琇琇气到泪水迸流。「要不是王妃半路生产，身体过度耗弱，她怎会逃不出去……怎会啊！」
　　「都是我不好！我不好！」锦凤跪了下来，不住地往地面磕头，哭道：「这几年我也不好过，我良心不安，常常作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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