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噩梦又如何！你们带给多少人家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啊！可恶！可恨！贪心！无耻！」
　　锦凤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亏你敢说王妃待丫鬟不公，你怎不想想你老是抱怨！你知道吗？王妃离开前，还在担心你的终身大事，说回来后要帮你找个对象！」
　　「王妃！」锦凤大哭，又是猛磕头。「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啊！」
　　琇琇气愤难平，紧握拳头，幼时让锦凤欺压的委屈重新涌现，现在她长大了，可以大声责骂反击了，可是她一点也不痛快。
　　看锦凤粗布蓝衫，没有发饰耳坠，一身打扮甚至比在王府当丫鬟时还不如，加上一脸老态，皮肤粗黑，看来这几年她确实过得辛苦。
　　那是锦凤自找的！她再怎么辛苦，又怎抵得过死难家属的悲苦？！
　　天际强光一闪，轰隆雷声响起，山野震动，锦凤一颤，觳觫发抖。
　　「邹立功在曹世祖那边做事？」琇琇又问。
　　「我以为他在曹府当护院，这次去才知道他是做那见不得人的打手。」
　　「他怎会去曹府谋活儿？」
　　「我不知道。我们不敢回来，两年后钱花光了，他去找曹世祖，然后将我和孩子、他爹娘安置在东邑。他几乎都待在南坪，有钱就去赌坊……」
　　琇琇很快想到，北关衙门始终查不到邹立功的背后主谋，锦凤若能去认邹立功，供出曹世祖，便可将王爷在北关和南坪两地遇刺的案子兜起来。
　　「我带你去见北关县衙的屈捕头。」
　　「琇琇！」锦凤大惊失色，又是哭泣磕头。「求求你饶了我，我有四个孩子，还有年迈的公婆，我不敢让他们知道立功犯下滔天大罪，骗他们说我来找立功回去，我还赶着回东邑，求求你别让衙门抓我进去啊！」
　　「你不是想见邹立功吗？不见捕头怎能见到他？」
　　雨点落下，溅起泥土，天空阴暗无比，闪电雷声未歇。
　　「走吧。要下大雨了，我们快下山。」
　　琇琇将茶花供到墓碑前，匆匆默祷，便牵了马带锦凤下山。
　　大雨倾盆而下，两人没有遮雨的物事，浑身湿透。
　　琇琇一心只想赶快下山，期盼这回不只王爷的遇刺案，还有当年王府血案的前因后果，锦凤都能留下重要的证词。
　　「雨好大……」锦凤越走越慢。
　　「小心路滑。」琇琇踩着泥泞的山路。「再走一段路就有人家，我们去那边避避。雷雨这么大，不能留在山里。」
　　锦凤脚步突然歪了下，似乎就要跌倒，琇琇上前拉住她，不料她反手用力一推，琇琇脚打滑，就往山径旁边的斜坡跌落。
　　幸好她右手还拉着马缰，千钧一发，马儿护主，踏了两步撑住，让她不至于直接滑落下去，整个人就趴跌在山坡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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