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熙喜爱那些生命力旺盛的绿植,看到它们,再沮丧的心情都会得到治愈。
进入正院,两侧的什锦花窗游廊将整个庭院环抱,石阶下由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道,边上的奇石上摆放着打理精细的观赏兰。
一株上了年纪的梨树在庭院的东侧扎根生长,根茎粗壮,枝丫繁盛,结的果子特别清甜,以前但凡梨子成熟时都会采摘进府食用。
芳凌似乎对它颇有言辞,说道:「院里本不该种梨。」
崔文熙笑了起来,调侃道:「穷讲究,若世人把分离的罪名都扣到它的头上,岂不得冤死?」
芳凌默了默,「总归觉得不太吉利。」
崔文熙:「你还说呢,小心今年不结梨给你吃。」
芳凌不得不佩服她的好心态,自中宫劝和之后,夫妻俩一直在打冷战,她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一样不落下。
主仆上了石阶,在什锦花窗游廊上漫步而行。
游廊采用的是传统的红配绿,方形柱上的绿经岁月侵蚀,已经开始褪色。
樑上画着精美的花纹,由红蓝二色搭配,新挂的红灯笼给开始褪色的游廊上增添了一丝生趣。
芳凌觉得游廊旧了些,说道:「游廊该上新漆了。」
崔文熙:「且先记下,看完了一并安排下去。」
这处宅院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倒座房和后罩房各十间,还有一排群房等,共计三十六间,足够崔文熙差奴使仆居住了。
她把前院后院,每个角落细细查看一番。
有的门窗太旧,有的绿植不好看需要造型修剪,有的器具需要重新打磨上色,还有两处窗棂不符合她的审美,要求改成另一种图案等等。
哪些不满意需要整改的统统记下来交代给家奴,让他们空闲时处理好。
在京中她还有三处房产,之前不缺钱都空置着,现在也可以租赁收点租子了。
要知道天子脚下寸土寸金,一处宅子若租给商贾,一年也能收不少租子补贴她的开销。
现在她就在为脱离庆王府后做打算,毕竟没有娘家也没有夫家做依靠,往后全凭自己操持过日子,需得精打细算才能活得自在。
把院子里需要整改的细节交代清楚后,接近正午时分一行人才回庆王府。
崔文熙没什么胃口,吩咐小厨房备碗馎饦打发。
芳凌伺候她换了一身家常服。
管事婆子过来呈上平阳府送来的请帖,待主仆从更衣室出来后,芳凌上前接过送到崔文熙手中。
管事婆子说道:「这春日宴请帖是今早平阳府送来的,还请娘子过目。」
崔文熙坐到太师椅上,随手翻开请帖,颇有几分诧异,「真是奇了,平阳公主已经许久不曾办过宴请了,那边可有说些什么?」
管事婆子答道:「不曾,只说公主想热闹热闹。」
崔文熙轻轻「噢」了一声,做了个手势,婆子退了出去。
芳凌也道:「往日娘子同平阳公主私交甚好,这两年她极少露面,都生分许多。」
崔文熙把请帖放到桌上,说道:「她原本是个性子爽朗的人,若不是许驸马早早地病故,让她伤心了这两年,又岂会闭门不出呢?」
说到这里,她似觉得讽刺,自言自语道:「世事难料,伉俪情深的不长久,两看相厌的却天荒地老。」
芳凌知她意指所许,不敢接话。
稍后婢女送来馎饦,厨娘知她胃口不好,特地备了两碟开胃的酸笋丝和风萝卜。
白瓷碗里的面片儿爽滑细腻,由鲫鱼汤打底,少许枸杞和葱花点缀在奶白的汤色中,喷香浓郁。
她爱食菠菜,碗底盛了不少。
净手坐到桌前,崔文熙先拿勺子尝了一口鱼汤,鲜甜甘香,随后取筷子尝了一块小小的风萝卜,上头放了茱萸,辣口的,胃口一下子就打开了。
馎饦的清淡,与萝卜干的咸辣搭配很合她意,细嚼慢咽用了个精光。
她其实还能再塞点下去的,但摸了摸自己的纤细腰身,还是作罢。
春日里犯困,下午崔文熙去午休了阵儿。
晚些时候账房先生张老儿过来了一趟,把兴安坊别院的开销账目呈上来供主母查看。
芳凌接下了。
张老儿似有话要说,欲言又止道:「待娘子歇好了,劳烦芳凌姑娘让她瞧瞧别院的账目,老朽一时犯难,不知该从公账走,还是从郎君的私账走。」
芳凌应声好,「张老儿先回罢,大中午的日头毒,莫要中了暑热。」
张老儿依言回了。
崔文熙午休醒来后觉着口渴,芳凌送上温茶,她喝了一碗才作罢。
芳凌拿手帕替她擦拭唇角,说道:「刚才账房的张老儿来过,说别院那边的账目不知道该从何处走。」
崔文熙淡淡道:「这事我不管,丢给听雪堂那边就是。」
芳凌憋了憋,暗搓搓道:「奴婢斗胆瞧了一眼,开销着实厉害,这才进京多少日,就花费不少。」
崔文熙不以为意,「那是人家心甘情愿养的,与我何干?」
芳凌沉默不语。
崔文熙也有点小心思,同她说道:「你把账本拿去给薛嬷嬷,给她找点事做。」
芳凌笑了笑,幸灾乐祸应声是。
不出所料,傍晚赵承延刚下值回来,薛嬷嬷就坐不住同他说道:「今日账房送来别院的开销账目,郎君得空时可瞧一瞧。」
赵承延摘下官帽,不解道:「这些琐碎拿给我作甚,瑶光园那边做主处理就好。」
薛嬷嬷忍了忍,颇有几分不满,「郎君还是瞧一眼好。」
见她这般坚持,赵承延连襕袍都没换,便坐到太师椅上,伸手道:「给我。」
薛嬷嬷呈上账目。
赵承延接过随意翻了翻,上面工整地记录着别院的所有日常开销,比想象中耗费得多。
薛嬷嬷见他面不改色,皱眉道:「这样的账目,只怕瑶光园那边是不愿意入公账的。」
赵承延没有吭声。
薛嬷嬷严苛道:「那雁兰怀有身孕,吃穿用度理应短缺不了她,毕竟是为了以后的子嗣。可是这般挥霍也着实不像话,一个既非妾室,连外室都不如的女郎,且以后还会被发卖打发,如此敛财,简直不成体统。」
她服侍了赵承延许多年,资历老,也忠诚,连崔文熙都会给她少许薄面,故而在他跟前说话很有分量。
往日薛嬷嬷都是和颜悦色,从未这般严厉过,可见别院那边的作为入不了她的眼,有些恼。
赵承延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同她费口舌,便道:「以后别院的账目就入我的私账罢。」
薛嬷嬷皱眉,「郎君怎么还听不明白?」
赵承延:「???」
薛嬷嬷:「你如此纵着雁兰,可曾想过瑶光园那边会怎么看你?」
这话赵承延不爱听,驳斥道:「嬷嬷言重了,难不成我赵四郎养一个女人还得看崔文熙的脸色不成?」
薛嬷嬷被气得跺脚,恨铁不成钢道:「郎君糊涂!」又道,「倘若你真想挽回元娘,就该处处为她考量才好。」
「我怎么不为她考量了?」
「那雁兰才进京多少日,就搞得你们夫妻二人四分五裂,郎君怎么不细想其中的缘由?」
「是崔文熙要闹和离的。」
「郎君可曾想过,她为何要与你和离?」
提到这茬,赵承延就火冒三丈,「她嫌我脏!」
薛嬷嬷愣了愣,回道:「郎君还是没悟明白,你口口声声同元娘说待雁兰产子后就打发出府,可是却这般纵着她大肆挥霍,这是要打发她的态度吗?」
赵承延愣住。
薛嬷嬷继续道:「还有之前因为雁兰的一点小手段,就哄得郎君彻夜不归,你这是置元娘于何地?」
赵承延沉默。
薛嬷嬷越说越气恼,「你与元娘成婚七年,她的脾性孤高自傲,是决计不会轻易低头的。可是郎君的所作所为,处处都是在打她的脸,岂能容忍得下?」
这番话把赵承延彻底说懵了。
薛嬷嬷叹气道:「郎君若不想挽回,就应允了和离罢,给崔家留些体面,莫要闹得太生伤,叫人看了笑话。」
「嬷嬷是不是老糊涂了,我若不在意她,何必请中宫劝和?」
「可是郎君的所作所为,处处都在推远她,当初又何必请中宫来掺和?」
一番话说下来,把赵承延搞得心烦意乱。
他原本觉得事情不大,结果被她这番剖析,便里外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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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嫁太子 卷一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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