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拒绝侍寝 上 第1章

  【正文开始】
  入眼是蔷薇色的牡丹绣花帐顶,还能依稀听见窗外雨打芭蕉的滴答作响。
  许是听见水声,那股腥臭呛人的河水气似又涌上鼻尖,胃里翻江倒海地一阵,温亭晚抓着床栏,忍不住干呕起来。
  一只纤手拂开床幔,习语慌不迭地进来,轻抚她的背,哽咽道:「主子,你总算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温亭晚抬眼,一双水眸漾着几分茫然,浑身酸疼难受跟散了架一般,她朱唇轻启,却累得发不出声儿,只吐出一丝微弱的气音。
  习语见状,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忙差人去请了太医。
  顾太医已是鸾和宫的常客了,他替温亭晚把了脉,一副眉头皱成了川字,看得习语提心吊胆。
  少顷,又将眉目舒展开,「无妨,太子妃不过落水受寒,臣开些温补的药材,娘娘这两日在榻上好生休养便可。」
  温亭晚无力地笑了笑,道了声「多谢顾太医」。
  习语奉命将人送出去,刚出殿门,却见顾太医的神情又陡然肃穆起来。
  「娘娘此番落水,寒气入体得厉害,只怕好一阵儿才能调养过来,有些话不便同娘娘说,习语姑娘帮忙劝着些,娘娘现下的身子再经不起折腾了。」
  习语知顾太医句句肺腑,福身道了个谢,待药材送来,亲自去后头煎了药。
  端着药碗进来时,温亭晚坐起身,靠在床头出神,一张瘦削的脸苍白如纸,双唇都没了颜色,额间的冷汗濡湿了发丝贴在两颊,整个人岂一个憔悴了得。
  习语抽了抽鼻子,强忍住又泛上来的泪。
  她跟了温亭晚十年有余,是从闺中便开始伺候的。
  想她家主子从前多不可一世之人,秀外慧中,文采斐然,一幅丹青万人求,上门提亲之人踏破门槛,怎生栽在这太子的手里,叫天下人笑话。
  世人提及太子妃温氏,都只道是礼部尚书独女,痴恋太子,不惜以昭明大师唯一遗世之作《兰居图》为交换,跪求爱画成痴的陛下许其太子妃位。
  虽如愿嫁入东宫,却始终不得恩宠,一年以来,为求太子青睐做尽了傻事,却从未被太子召幸,那所谓太子妃的名头不过是名存实亡。
  习语一向知道温亭晚对太子殿下爱慕得紧,却不知她竟是连命都可以舍弃的。
  分明不会凫水,又何必去逞这个强,到头来也没谁领这个情。
  瞧着温亭晚浑浑噩噩的模样,劝诫的话在喉间滚了滚,还是被她咽了回去。那样的话她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但凡她家主子听进一句,也不至于将自己糟践成这样。
  习语默了默,将凉到正合适的汤药送过去,「主子,喝药了。」
  温亭晚长睫颤了颤,动作迟缓地接过药碗,抬头一饮而尽,苦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可叫这苦药一激,渐渐的,她的神思也复归清明。
  几息之间倒也慢慢回想起来了。
  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木桥断裂,太子坠入水中,她不假思索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昏睡几日了?」
  「回主子,快两日了。」习语递了颗蜜饯给她,将落水后的事略略同她说了。
  「奴婢听人说,太子殿下今日稍早一些也已转醒,太医诊治过了,殿下身子无碍,休养两日便好。」习语觉着温亭晚此时大抵是最想知道这些的。
  温亭晚不言,纤长白净的玉指捏着青瓷杯,却是静默思量,未见喜色。
  「奴婢命御膳房炖了老姜鸡汤。」习语试探道。
  「老姜鸡汤?」温亭晚有了反应,「你知我素来不喜姜的。」
  习语微微诧异,从前她提一嘴,她家主子登时便可意会,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落了水尚未缓过神来?
  「自然不是给您喝的。」习语耐着性子解释,「这老姜鸡汤驱寒滋补,最适合病弱体虚之人,您将这汤送去,看在您先前以身相救的份上,殿下也不好不承您的情。」
  温亭晚细细听在耳里,蝶翼般地羽睫扑闪着,辨不清思绪。
  落在往日,听闻太子病讯,她算是这东宫头一个积极的。
  她打小长在书香世家,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膳房的一点油腥都不曾碰过,可却为了个男人甘愿洗手作羹汤,磕磕绊绊地学各类菜色。
  太子咳喘,她便为他做银耳雪梨汤;太子食欲不佳,她便为他煮山药莲子粥;太子心烦燥郁,她便亲手学做那降火茶。
  然今日不知为何,温亭晚总觉得提不起这个劲儿来。
  陡然想起从前,她满怀期许地捧着食盒,次次被拒于殿门之外,唯有大太监高裕将食盒送进去,再恭恭敬敬地道一声「有劳太子妃了」。
  纵然见不着太子的面,想着他吃着自己亲手做的汤食,她也欢欣雀跃。
  可有一回,她特意多在外头等了些时候,就想看看太子会喝多少,合不合口味。
  不消半刻钟,便有小太监举着托盘出来,那上头晶莹剔透的琉璃盅,还是她精心挑选的。
  她隐在暗处,听小太监同院门口的侍卫抱怨,说太子妃送来的膳食,太子殿下向来是碰都不愿意碰的,待人一走,还不是要拿去倒了。
  她有些回忆不起当时那种心寒彻骨,如坠冰潭的感受了,只记得她一路恍惚回了鸾和殿,扑在床榻上结结实实哭了一场,几日后收拾了心情又继续开始犯傻。
  思至此,温亭晚愈发觉得自己魔怔,怎没事平白找罪受,太子左右是不喝的,费力不讨好,到头来还不是入了泔水桶。
  「不必了。」她摆摆手,「送去也是浪费,那汤你便同底下几个人分着喝了罢。」
  她拥着软被,靠坐在床头,素色的寝衣松松垮垮,露出净白如瓷的脖颈来,青丝披落肩头,说不出的慵懒自在。
  「是。」
  习语应下,庆幸温亭晚终是想开了,知晓这送食的法子行不通,分明遍体鳞伤,又何必一次次去撞那南墙。
  东宫,励正殿。
  高裕自雨幕中行来,拾阶至廊下,便有小太监上前收伞,递上干净的帕子。
  他擦掉身上的水渍,躬身进殿去,却见太子景詹天青色云纹常服,青丝由素朴的碧玉发冠挽起,穿戴一丝不苟,手执书卷,坐在檀木桌案前挺拔如松。
  「殿下,你身子尚未好全,为何不在榻上休憩。」
  景詹缓慢地翻过一页,声音清冷:「太医夸大其词,孤未感身子不适,不至于此。」
  高裕闻言,并不再劝。
  虽贵为太子,景詹却并非中宫嫡出,几位皇子早已对其位虎视眈眈。景詹的一言一行皆被放大,若卧榻几日,朝中怕不是有太子身子羸弱,恐不堪大任的传闻。
  「孙良娣,张良媛方才候在殿外,想要见见殿下。」高裕上前禀报,「奴才按殿下吩咐都已劝回去了。」
  「还有,太子妃那儿……」
  景詹翻书的手一顿:「怎么,刚醒便也强撑着来看孤了?」
  听这语气既不像惊叹,也不像嘲讽,倒似掺着几分担忧与欣喜,高裕一时捉摸不透,斟酌片刻才禀。
  「太子妃身子虚,受了这么一遭,怕是想来也来不了了。」
  「病得很重?」景詹眸光一凛蓦地向他投来,「可请了太医?」
  高裕惊诧,太子妃入宫一年以来,哪里被太子关切过,每每听他提及,太子都似沾染了什么脏污般蹙眉不喜的模样。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太子妃舍命下水相救,这番痴情,纵是草木也该有所动容。
  「鸾和殿已传了太医,说是太子妃身子无恙,只是受了惊吓,需在榻上好好调养几日。」
  景詹的眉目不显地舒展开来:「告诉太医院,太子妃身子要紧,自不必吝惜药材。」
  言毕,他面上现出几分不自在,又加了一句:「孤可不想落人口舌,说东宫苛待了太子妃。」
  「是。」
  高裕含笑,却不多言,退身吩咐去了。
  殿门口几个耳尖的小太监面面相觑,这太子妃在宫里早已活成了笑话,满宫甚至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子厌弃太子妃,此时说苛待怕是晚了些吧。
  一炷香后,膳食摆上桌。
  高裕熟练地为太子布菜,景詹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不言喜恶。
  朱红木窗外雨声转急,打在草木屋檐上,如参差玉珠落盘,又似千军万马冲锋而过,高低起伏,劈啪作响。
  景詹的心绪也开始纷繁混乱起来,如乱麻般纠缠不休。
  却不可为人道。
  自午时醒转至今,他脑海中净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站在岸边,身姿娉婷婀娜,胭脂红的织金绣花宫装层层叠叠,裙尾的凤凰摆动间栩栩如生,翩然欲飞。
  她眉目潋滟,额间一点朱砂,妆容华艳似御花园开得最盛的牡丹,摄人心魄。一双含泪水眸沁着慌乱,如她鬓角步摇上的流苏,晃荡得不知所措。
  下一刻,在惊呼声中,她提裙俯身跃下,衣袂裙摆随风飘扬,像极了自九天之上降临的玄女。
  景詹闭了闭眼,想将这画面驱逐出去,却是无济于事。
  平静的心湖蓦地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个女人,是谁不好,偏偏是温亭晚。
  他最厌的温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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