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的小侍卫越思考眼眸越亮,怪不得殿下让他守在这里,要对付歇斯里底挣扎不断的程世子,果然还是要他卫家点穴手出马。
看吧,这不就睡过去了嘛,他家殿下,大智。
三月初七那日,云岫才出京都不久,东西南北四道城门就被下令关闭,不仅城内搜查,城外也有人挨家挨户探访。
直到晚上搜查越发详细,既有画像要比对,还要查户籍路引,遇到性别难辨的更要搜身严查。
好在她跑出京都,躲避的地方倒也多了些,就是查的严,她怕蒙混不过去,只能暂且在距离京都三十里路的三羊县躲避。
收留她的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儿子在京城里卖包子,娶妻后就一直住在城里。但老夫妻在城里住不惯,再加上家中养着鸡,便执意回到三羊县,住在乡下,儿子儿媳每月回来探望一次。
云岫给老夫妻一颗小银子,借口自家要买一批活鸡回家做腊鸡,但因相公进城办事,她要在这借住几天,等她相公回来,挑选好活鸡再一起离去。
一颗小银子有二两,便是住上两个月也绰绰有余,如果再把山上养的鸡卖了,那今年他们就能多赚一笔,老夫妻乐得应下。
云岫在三羊县安心住下来,离开京都,就是程行彧有心要找她,也不一定能搜到这种犄角旮旯地,再者,凭官府画的那像墨团子一样的画像,她就是站在衙役面前,那些人也不一定认得出。
但她委实看轻了自己在程行彧心中的地位,也算漏了陆清鸣。官府衙役,皇子府侍卫拿着比对的画像并不是几笔画成的普通告示画像。
所以,当官兵查到三羊县时,哪怕养鸡的老夫妻再不识字,也觉得画像中的人好似就是家中的小女郎。
但到底是不是,也不确定,这一犹豫,就到了晚上。
云岫起夜回来时,就听见夫妻两在屋内压低声音的争执。
「老头子,还是得赶紧上报,那女的要真是画像上画的人,那我们就是窝藏嫌犯啊。」
老汉说:「那万一不是,我们冒犯了人家,她不买咱家鸡咋整?」
「都什么时候了,你是要命还是要钱啊!鸡还能再卖给别人,如果她真是那些官爷要找的人,你我不上报,那得关大牢,吃板子。」
一阵安静后,老汉声音再度响起:「我这就去上报里长。」
云岫屏气不敢动弹,等老汉出去后立马跟了出去,朝着相反的方向就跑,凭程行彧的世子身份,她要是被抓回去,就真是做定他的外室了。
这夜,三羊县的山上火把连成一串串星点,京城里更是直接来了人,地毯式搜寻。
程行彧得知消息后策马连夜赶来。
却只在三羊山的山坡上寻到一只绣鞋,他只一眼就认出这是宁姑姑的手艺,从鞋底还翻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程行彧捧着那只鞋,听了侍卫的回禀,当场就喷出一口鲜血,稍微有点起色的身子又倒了下去,脸色灰白,不省人事。
卫明朗大惊失色,这情况他点哪里的穴道都不起作用啊,扛起程行彧就赶回京城。
而云岫,从养鸡老汉家慌张而逃,竟然跑到三羊山上。
当夜天气不好,厚厚的云层遮挡住月光,她又没有火把照明,脚下的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一不当心就绊到一块石头,竟然从小山坡上滑了下去。
好在山上枯枝败叶不少,没伤到骨头,只是丢了一只鞋,还有点皮肉擦伤。
她从一堆枯叶中刚爬出来,却被人手举火折子,照到了眼前。
云岫半眯着眼睛,待看清对面的人后,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一声:「是你!」
陆清鸣因私自封城,被罚在宫内的神龛殿禁足思过。
十日时间不长,足够他理清乾堎年四十一年后发生的重要事件、细节、线索,以及他将来的筹划。
他母妃目前还是乾堎帝明面上最得宠爱的贵妃,他也还是兄友弟恭、得皇帝看重的七殿下,暂时不会有人想和他对上。
但陆清鸣很担心程行彧,怕他一蹶不振,心存死志,因为他确信,若封城三日还找不到云岫,那短时间内就真的找不到了。
程行彧对云岫用情至深,上辈子坏了他与云岫的感情换取琼华册已让陆清鸣后悔一生,这辈子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住程行彧,找到云岫。
十日一到,陆清鸣直接出宫,乾堎帝听说后也不甚在意。
「任他去。」越是跋扈,越是嚣张才好呢。
程行彧从三羊县回来后不吃不喝,即便灌了汤药他也会吐出来,卫明朗急的上蹿下跳,万一程世子死在他眼前,他如何面对他家殿下。
好在,他家殿下赶回来了。
「你们都出去!」
卫明朗赶紧退下所有人,还贴心的关上门,守在院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看着程行彧仰面朝天,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陆清鸣心头悲苦难抑,上辈子的表弟也是这样的,在云岫走后,整个人便透着一股子麻木和绝望。
当时他用曲家铁矿一案激他,程行彧确实振作了一段时间,但他报了母仇后,却一直酗酒,自弃,从锦州兰溪回来后,更是自我折磨,抑郁而终,享年三十一。
「云岫还活着。」陆清鸣不知道云岫在哪里,但是他知道,她还活着。
程行彧眼睫微动,却不愿相信,他的岫岫从山头跌落,如何能存活下来,兄长只是在骗他罢了。
「五年后,你会在锦州兰溪县遇见她,你们会解开误会,重新在一起,你和她更会育有一双儿女,白头偕老。」前半段是真的,程行彧确实在兰溪找到过云岫,后半段是陆清鸣编造的,因为他们相遇后并没有重新在一起,又哪来的儿女双全,但他今生会让它成真。
程行彧苍白而无血色的嘴角微微翕动:「五年?是兄长在哄骗我吧……」
陆清鸣坐到床边,紧紧握住程行彧的手:「你若不信,我便与你打个赌,赌我说出的事会成真。」
程行彧望着陆清鸣,没说话,但他听着兄长说出许多事,许多还未发生的事,有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经过、结果,平静如镜的湖面因掷下的石子而泛起层层涟漪,程行彧的心境亦如此。
那双溢满悲伤的眸子里似乎闪现了什么,他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所以,三月初七那日兄长才会赶来阻断婚礼?」
「是。」陆清鸣低声应下,「晏之,对不起,兄长来晚了一日。」
程行彧满面苦笑,痛哭出声:「我该有这一遭,我该受这一难。」
他和云岫早有白首之约,是他为了报仇隐匿身份,是他为了琼华册娶他人为妻,是他违背了与云岫一生仅彼此的誓约,这苦果,他得吃。
他痴笑着问陆清鸣:「兄长,五年后,在锦州兰溪,我当真还能找到岫岫?」
看着程行彧死志已散,陆清鸣才笑着对他说:「我确定,肯定,笃定,你们会再相遇。」
有他在,一切皆能。
京都的百姓觉得今年热闹得很,这些官家士族的八卦消息他们从三月听到五月,饭后茶余间传道的那些街头秘闻更是有耐人寻味。
「知道三月初七程世子为啥会悔婚不?」
「为啥?」
「因为啊,徐太傅家的侄女在贺州与人私通,珠胎暗结,被景明候世子成婚当日察觉,气得世子爷口吐鲜血,昏迷多日。」
「真的假的?官家小姐也兴做那档子事?」
「当然是真的,程世子气得瞎眼病都好了,我堂哥表姨家的二叔的小侄子去收恭桶时听景明候府的小厮说的。」
「呸,幸好没娶。」
听到了故事,其他人只管附和:「就是就是。」
另一人家的食肆里,往来食客叽叽喳喳说的,竖起耳朵听的,就是凑个热闹。
「你们听说没,程世子与景明候府断绝关系,听说还闹到陛下跟前。」
「诶,这事我知道,说与徐家结亲这事是侯府继夫人从中搅和,明知道徐家女那啥,还故意给程世子说的这门亲事。」
「果然啊,继母就是继母,够狠毒,比不得亲娘。」
「好在还有七殿下护着。」
「是呀,是呀,听说为了程世子的事,还触怒陛下获罚。」
「哎呀,就是一时生怒,过几日就好了,谁人不知,陛下最爱贵妃,最宠七子。」
「你说得有理,我觉得再过几年,怕是就要立七殿下……」
「呸呸呸,别乱猜,不想要命了。」
这普通老百姓就是喜欢听这些散言碎语,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传的也是飞快,就像那风一样,呼啦一下就吹遍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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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娃好食光 上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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