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表妹 上 第12章

  既都忘了逻辑,不若直剖主题。
  王琬焱目不转睛地看着魏含璋,不低头不避让,不想错过他眼中每一丝转瞬即逝的情绪。
  萧含玉说的对,她总要为自己勇敢一回,哪怕什么都得不到,她努力过,至少在日后的某天不会懊悔。
  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一次。
  王琬焱手心全是汗,仰起头攥紧拳,想再挤出个笑,然紧张令她无法控制表情,她口干舌燥,耳畔甚至发出阵阵嗡鸣,以至于对面人说话,她却只能看到他张合的唇。
  「魏郎君,你方才说什么?」
  魏含璋微微蹙眉。
  王琬焱深吸了口气,慢慢听见了风声,以及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抱歉,王娘子,我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
  王琬焱:「我可以等……」
  「就算有,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你。」
  魏含璋径直打断她的话,一丝退路都不留,「我不想耽搁王娘子,但你是妹妹最好的朋友,我必须据实相告。言语间多有冒犯,望王娘子见谅。」
  王琬焱登时僵住,眸中光彩陨落成灰,她捏着袖口,嗯了声,复又听到对面那人低沉的声音。
  「我还有一事需得请王娘子帮忙。」
  「魏郎君直说。」
  葳蕤的草丛,被吹成一层层的绿浪,亭中人委顿般靠着廊柱往下滑,螓首蛾眉堆满伤绪,兀自难过了些时候,再往前看,那人已经隐匿了踪迹。
  王琬焱这才坐下,用帕子擦着眼角。
  临近晌午,萧含玉从偏殿踱步出来,正遇上松磐。
  「姑娘,郎君早早安排了素斋,你先去用吧。」
  萧含玉:「哥哥和王姐姐还没回吗?」
  松磐道:「两人往山上去了,恐怕还得过些时候,慧能师父身边的小僧弥方才来说,膳堂那边素斋将将往外盛放,姑娘现下去正好温热。」
  魏含璋从来都护着她,出门在外更是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不叫她费一丝心力。
  偏殿一隅,有人从侧门进入,走到功德箱旁翻开那本簿子。
  末页是清秀的几行字——
  「片时欢好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勿复相思,勿复心慈。相思使人盲,心慈使人钝。」
  「面结口头交,肚里生荆棘。」
  一句比一句决绝,收笔处甚至能看出毫不掩饰的锋利。
  修长的手指点在纸面,唇微凛,还有清淡的笑声。
  沈敬之对着那三行字看了许久,然后取笔,没有翻页,思忖少顷后落笔。
  搁笔后从荷包中同样取出银钱,投掷到功德箱中。
  ☆☆☆
  萧含玉快用完素斋,王琬焱和魏含璋前后进门,她起身,王琬焱朝她寒暄一笑,眸中神色暗淡。
  「姐姐过来坐。」
  萧含玉便知此行无果,但终究试过,没有遗憾。
  两人的手在衣袖下握了握,萧含玉发现王琬焱的手冰凉,唇也不似去时那般殷红,整个人霜打了一样,精气神都没了。
  魏含璋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端坐在对面专心用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吃的虽快却很斯文,甚至在盛粥时帮萧含玉也盛了小半碗。
  「你今日饮水少,把这碗粥喝了。」
  萧含玉在他们来之前已经用了不少,实在不想再喝粥,便摇头拒绝。
  魏含璋见状,搁了箸筷望着她。
  王琬焱看了眼菜粥,又看向萧含玉,她忽然有点羡慕萧含玉,不,确切来说是非常羡慕。
  魏含璋在外郁冷无情,活像个地狱阎王,对萧含玉却换了个人似的,格外体贴,格外细致。
  这一瞬,她很想变成魏含璋的妹妹。
  但萧含玉并未觉得如何欢喜,而是压力,她从心底开始排斥这种照顾,像被支配被强行安排,她试图挣开束缚,想要习惯自我决定。
  她回看向魏含璋,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哥哥,我不想喝,喝不下了。」
  魏含璋瞟了眼他的唇,像看孩子般清浅,他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只是做出不容置喙的神情。
  萧含玉的耐心一点点耗尽,怒气也从心口慢慢往上攀升,然还未来得及发作,便见魏含璋的目光从她身上倏地移到右前方,温和的眉眼也在瞬间转暗。
  「魏大人。」
  萧含玉怔住,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分明是谦和儒雅的腔调,此刻却如数九寒天坠落的雪粒子,令她后脊生凉。
  她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魏含璋:「沈大人?」
  沈敬之已然来到桌前,做文人揖,公子如玉,温润柔和,恰如此时他的笑,看起来陌生的毫无破绽。
  萧含玉怔怔地看着他们说话客套,又看着沈敬之转过来时温文尔雅的从容,他着常服,碧青色领口绣着兰花,襟下是暗纹滚边,腰间坠着荷包,上面绣的也是兰花,萧含玉甚至能看清兰花是由两股金银线绞成一股,且是双面绣。
  近在咫尺的距离,萧含玉却觉得两人当中隔了万水千山。
  「两位娘子安好。」
  若单独面对沈敬之,王琬焱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将将又被魏含璋拒绝,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用「碎成烂渣」来形容。
  当真颜面全无。
  她草草福了福礼,连眼皮都没抬。
  萧含玉只一瞬,便回过神来状若无恙地跟着一礼。
  这一细微举动,却没逃过魏含璋的眼睛。
  他的妹妹,方才对着这个叫沈敬之的男子,多看了片刻。
  于他而言,那是许久光景。
  回程时,天忽然转阴,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魏含璋翻身下马,松磐会意,立时停下马车,待他挑帘进去后,这才缓缓扬鞭。
  甫一进车他只是待在门口,低头拂去身上的雨珠,才往里挪了挪,然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带冷意,挪到斜对面时停住。
  萧含玉倒了盏热茶,又要把盖在膝上的毯子拿给他。
  魏含璋摆手:「你盖好,仔细着凉。」
  萧含玉便歪在软枕上继续看书,翻了几页,总觉得魏含璋在打量自己,便悄悄抬起眼睫,果然与他对上视线。
  「哥哥缘何这般盯着我看?」
  她合了书,坐正身子。
  魏含璋笑:「你和沈敬之不是说过话么?」
  萧含玉在他进来时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一问,今日她和沈敬之各自装的陌生,却浑然忘了亲口告诉过魏含璋,曾在王家为沈敬之指过路。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该是毫不相识的模样。
  萧含玉疑惑地看着魏含璋,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少顷缓缓开口:「原来是他呀,我竟没有认出来。」
  魏含璋不动声色,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端倪,但她忽然低头,把书放在案上后托起腮来,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一般,呢喃道:「哥哥是不是不喜欢他?」
  萧含玉捕捉到两人寒暄时的暗流涌动,不是寻常的官场应付,细细听来更像针锋相对。
  即便魏含璋严苛,但沈敬之毕竟初入官场,虽不至于恭敬,至少该是客气。可沈敬之没有,非但没有,还很是桀骜地接驳魏含璋每一句话,句句意有所指。
  此二人定有矛盾,那矛盾的根源会是什么。
  萧含玉托着腮,歪过脑袋笑盈盈看向魏含璋,「看来哥哥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很讨厌他,对不对?」
  魏含璋抿唇:「怎么瞧出来的?」
  「直觉。」
  「直觉?」
  萧含玉点头:「哥哥看他的眼神很锐利,像看仇人。」
  魏含璋忍不住笑:「仇人倒不至于,只是不喜沈敬之为人。」
  马车颠簸,萧含玉也从魏含璋的只字片语中了解了原委。
  沈敬之得中探花后入翰林,忽然对贪墨案横插一脚,不仅参与了案件调查,更是站在魏含璋等人的对立面,将矛头对准工部,虽曾与之暗示,但他置之不理,大有将工部尤其是魏含璋前上峰任靖琪拉下水的架势。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把火烧的匪夷所思,然又令魏含璋生出警觉怀疑。
  萧含玉常去书房,听课有之,临帖有之。同僚到访她来不及离开,魏含璋会用屏风隔开一方天地,她在内堂继续读书,他们在外堂议论朝事,故而萧含玉对朝务并非一概不知。
  「哥哥疑心他被怀王拉拢?」
  魏含璋没有点头,但亦没有否认。
  怀王是当今陛下庶弟,其母曾是先帝宠妃,后因挟邪媚道被赐死在掖庭狱中。自此后年幼的怀王离京赴封地,一待便是二十多年,直到前年太后病笃之际将其召回,怀王留京已有两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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