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表妹 上 第16章

  她不好掺和,便坐在亭中喝茶看球。
  王琬焱又去打了几场,王成璧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照旧捧着一束花递给萧含玉。
  「玉姐姐,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他大大方方坐下,少年英气,眉宇间长开后褪去稚嫩,阳光而又洒脱。
  萧含玉嗅着花香,心情也好了不少。
  身后的廖嬷嬷瞥了眼两人,不动声色去倒茶水,借机将王成璧往旁边堵了堵。
  王成璧探过廖嬷嬷的手臂,笑嘻嘻不以为然:「可喜欢这花儿?我上回去后山,那会儿还打着骨朵,正想何时摘下来给你。可巧今日马球会,便遇着你了,是不是缘分。」
  廖嬷嬷皱眉,在萧含玉说话前开口:「小郎君喝口热茶,别乱了心思。」
  王成璧接过热茶,抬头瞄了眼廖嬷嬷,然后与萧含玉悄悄比了个唇形。
  萧含玉看出,他说的是:嬷嬷不喜欢我。
  因有廖嬷嬷在,王成璧和萧含玉说话也受约束,没多久天上积云,各家女眷收拾车马准备离开。
  本想乘坐马车,忽然劈了道雷下来。
  萧含玉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眼,改了主意。
  「嬷嬷,你和眉芜坐马车,我骑马遛一会儿。」
  乌云越积越厚,在阵阵轰隆声中撕裂开一条口子,豆大的雨点瞬时砸落下来。
  廖嬷嬷伸手挡开车帘,大声喊道:「姑娘,快上车,这种天气骑得什么马,快上来!」
  萧含玉头也没回,双腿猛地一夹马肚,直直往前疾奔而去。
  廖嬷嬷和眉珍面面相觑,欲再喊时,雷声骤然响彻头顶,她们打了个哆嗦躲回车内。
  雨水倾灌,车篷被打的唰唰作响,风挟着车帘剧烈狂舞,沾上雨水后湿哒哒地拍击车壁。
  眉珍呆住,少顷讪讪道:「这可怎么是好,回去定要挨骂的。」
  廖嬷嬷捏着帕子,老脸青筋抽动,她不若眉珍那般沉不住气,思忖片刻抬起眼,矍铄的瞳仁闪着精光:「同夫人禀报时,便说姑娘不听劝,执意骑马。」
  眉珍:「咱们是不是上车上的太早?」
  廖嬷嬷瞪她:「你不怕责骂,回去只管这么说。」
  眉珍忙低头认错,小声道:「我听嬷嬷的。」
  自从沈敬之登门退信物后,萧含玉便再没见过魏含璋。虽说朝务繁忙,可先前他再忙都会着松磐或者廖藉送些小物件去梧桐院,这次他动了大怒,约莫是不会轻易原谅她了。
  且不说是萧含玉犯的错,即便她没错,也需尽快想法子同魏含璋和解。
  她需要相对安稳的环境,她终是要另寻出路的。
  魏含璋性情冷漠,心志坚硬,寻常手段他必不会理睬。萧含玉现下唯一能仰仗的,是魏含璋妹妹这层身份,兄妹间,即便闹多大别扭,都还是有回旋余地。
  他是兄长,从来见不得她受委屈,也只有用苦肉计了。
  松磐抱着一几件衣裳从门房出来,正好碰上回府的萧含玉,惊了瞬,忙低头,少顷待人过去后才跟在廖嬷嬷身后,小声询问。
  廖嬷嬷面色不虞:「我和眉珍到底是奴才,奴才怎能劝得住主子。」
  松磐顿住脚步,随后折返松槐院。
  他将此事转告魏含璋,还有些愤愤不平:「廖嬷嬷是府里老人,可也太……太……」
  他想不出词,转头看见廖藉站在门口,咬了咬舌头,咽下去后半截。
  廖藉道:「倚老卖老。」
  松磐面上一喜,刚要附和,又想起廖藉是廖嬷嬷独子,讪讪道:「我也是实话实说。」
  廖藉:「知道。」
  松磐摸着脑袋跟在自顾自忙碌的廖藉旁,歪过头说道:「你别跟我生气。」
  廖藉扭头,见他滴溜溜的眼睛满是担忧,叹了口气:「不会。」
  松磐笑,三步并作两步回到魏含璋书案前,新写的奏疏被丢到一侧,搁在笔架山的笔滴了墨,晕开浓黑,将白瓷茶盏浸染成水墨一般。
  松磐神色紧张,默不作声去收拾,又悄悄打量魏含璋。
  方才的话他皆以听见,然什么都没回应,虽不回应,可桌案上的凌乱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烦躁,不悦。
  松磐清了清嗓音,给廖藉使眼色,廖藉扭头抱着脏衣服出门,只留下他在案前大眼瞪小眼。
  「大人,姑娘浑身上下都淋透了,你不去看看?」
  松磐觉得自己的差事无人能抵,毕竟又当丫鬟又当小厮还当说客的活计不好干,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出气筒,他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然又满怀期待,希望能尽「绵薄之力」促成兄妹和好。
  大人对姑娘多在意,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回也不知怎么了,大人竟动怒至此,数日不理不见,偏还窝着口气,同自己过不去。
  「大人,今儿的雨可太大了,窗外那株牡丹都被淋断枝子,硕大的花苞掉了满地。」
  「大人,梧桐院没叫大夫去看。」
  「大人,你说姑娘会不会风寒?应当会吧,你没看见她回来时的模样,从头到脚没一处不湿的……」
  魏含璋抬眸,冷冽的眼神令松磐噤声。
  「你再多嘴,便去外头站着。」
  松磐咽了咽唾沫,不情不愿哦了声,研墨。
  午后周仲从衙门回来,牛皮纸包裹的文书盖了各处章印,他们说话,松磐便去外间候着,隐约听到怀王二字,他便竖起耳朵多听了会儿,不是他对朝事感兴趣,实在是这位怀王殿下近日来风头太盛,成了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顾当年,先帝子嗣不多,除当今陛下之外,只有良妃抚育的怀王殿下。彼时太后虽身为中宫之主,然不及良妃受宠,且怀王身强体健,陛下自幼多病,宫中难免传出易储的流言。
  流言甚嚣之际,良妃因挟邪媚道被赐自尽,便有人开始嚼舌,道良妃无辜,一切都是太后蓄意陷害。
  太后手段强硬,又有外戚帮扶,故而流言很快消弭。先帝并未追究,崩逝前将皇位传给当今陛下。
  陛下试行仁政,又有太后保驾护航,这么多年勤勉宽容,为太子也就是东宫储君积攒下极好口碑。
  但转机出现在太后病笃前,召怀王回京,依着坊间说法,太后是想临死前把怀王一并带走的。然而陛下心慈手软,不忍对庶弟动手,太后拗不过陛下,抱憾而终。
  她死后,怀王势力逐渐崛起,最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怀王三子。
  在封地时,长子眼瞎,次子腿瘸,三子是个肺痨。太后没了,怀王长子忽然重见天日,次子的腿也有转好迹象,听闻三子最近咳得轻,也时常出来晒太阳了。
  松磐拄着脑袋想:到底是太后干的,还是他们故意装病。
  他琢磨该辗转问问大人,念头刚起,魏含璋唤他进门。
  「把这封信送去给沈敬之。」
  松磐哦了声,接过来将信用牛皮纸封好,塞进胸前。走出门外又折返回来,扒着门框朝书案处苦口婆心:「大人,你要是担心姑娘,就去梧桐院看看,她……」
  一记黑影飞来,松磐歪头。
  上好的汝窑茶盏摔得粉碎,还有瓜片茶的香气。
  周仲瞟了眼,不动声色收拾了残局。往外看,天色乌青,雨势不减,院里积聚起片片水滩。
  他来时便听到松磐嘀咕,知晓梧桐院那位姑娘淋了雨,恐要生病。那是个很有分寸又很聪慧的小娘子,俊俏不娇气,他们时常在书房遇见,她唤他「周先生」。
  周仲是读书人,家境贫寒,得魏含璋赏识才能有现下的功名。他在侯府住了三年,会在魏含璋不得空时教萧含玉读书写字,也是那时起,他才发现魏含璋对妹妹的夸赞不是夸大其词,这位小娘子着实有悟性,很多东西稍微点拨便能理解。
  周仲清理了碎瓷,魏含璋已然看完呈递来的密疏。
  「呵,替罪羊。」
  魏含璋捏了捏眉心,冷笑道:「两败俱伤,所以让赵家做替罪羊,他的算盘打得甚好,甚好。」
  周仲看着沈敬之的字,想起短短月内贪墨案的风波云涌,对此人亦是捉摸不透。
  「东宫谋定,何况此案拖延时日太久,大人已经竭尽全力然牵涉官员众多,若要拔除怀王势力必然殃及储君派系。正如沈敬之所言,的确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赵家其实算不得替罪羊,赵大人荒诞,初入京城便仗着赵妃得宠搜刮钱财,怨不得沈敬之推他出来。」
  遂州赵家为明哲保身,态度始终含糊不清,不拥趸怀王,亦不辅佐储君。
  故而若想两全,推其承担所有罪名乃是最明智之举,如此怀王和东宫皆会偃旗息鼓,此事更会顺理成章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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