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表妹 上 第20章

  她进去后坐在外间门口,权当给姑娘盯梢。
  萧含玉没甚胃口,喝了小碗鸡汤便不再添饭,虽说兄妹二人缓和了关系,但沈敬之的事硌在中间,就像河蚌里进了颗石子,不动声色地磨肉。
  她知道魏含璋肯原谅自己,纯粹因为苦肉计,他不追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他一定很厌恶自己私相授受的行为。
  萧含玉垂着眼睫默默想,面前的碗被人拿走,很快又递过来一碗鸡汤。
  「再喝些。」
  一惯的强势,但这次萧含玉没有顶嘴,尽管抵触,还是端起来小口啜完。
  「哥哥,我不会再见他了。」
  魏含璋一愣,待反应过来她嘴里的人是沈敬之,神色微微冷肃。
  萧含玉往他身边挪了挪,小手试探着去揪他的衣角,还未碰到,魏含璋的眼神扫来,她又倏地缩回袖中,装作无事的模样。
  「你别生我气了,好吗?」
  魏含璋的「好」字怎么都说不出口,甫一抬头,见萧含玉咬着唇,面色苍白,心下一惊,她忽然起身往屏风后跑,将方才喝的东西一股脑吐了出来。
  魏含璋拿她没有法子,搀着她洗了脸,又送上床,亲手脱了鞋袜。
  「哥哥,我知道错了。」
  魏含璋略抬眼眸,见那小人楚楚可怜地瞪着自己,又想起方才她呕吐时的惨状,不由软了口吻:「不许再有下次。」
  后来魏含璋常想,是不是太轻易原谅她,太过纵容她,才会在很久之后的某一日,当她与旁人站在一起背叛他时,他才会愤怒到失去理智。
  廖嬷嬷和眉珍因侍奉主子不周,被魏含璋罚扣月例,顾氏想给两人说和,但碍于儿子的威严,只能罢休。不过廖嬷嬷和眉珍为她报信,她不会亏待她们,每回的赏赐便足以令两人心满意足。
  廖嬷嬷仗着是府里老人,闲话难免多,私底下与眉珍没少抱怨。
  「姑娘不如幼时听话,转过年来脾气也长了许多,难伺候。」
  她敢说,眉珍不敢,只好听听作罢。
  「好像是转过年来,姑娘对你我不似从前,尤其苛待。」
  见眉珍不搭话,廖嬷嬷便道:「你也真是,混的一日不如一日,你瞧瞧人家眉芜,眼看着要成姑娘心尖宠了。你们年岁相仿,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眉珍:……
  「大概是我不如眉芜招人喜欢吧。」
  廖嬷嬷嗤笑,倒也没再讨论下去。
  初夏时,京中闺秀注意力也从春闱转到边境战事。
  陛下求稳,多年来采取保守策略应对边防,虽与接壤小国时常摩擦,但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从未动用巨大兵力施压。
  此番边境多国联合越界,抢夺牲畜粮食后纵火烧毁民屋,导致群情激奋,怨声载道。
  陛下与内阁大臣商议,决计举兵讨伐,顺天意,安民心。
  各地加紧征兵,京中也不例外,单是募兵处便设了四地。与此同时官署号召商户捐助辎重等物,贵族世家亦不例外,几个勋爵门户的马场被朝廷征用,千匹军马有了着落。
  萧含玉同王琬焱等人坐在凉亭中,听着各闺秀分享消息,不觉慢了摇扇。
  鸿胪寺寺丞之女乔怡君刚与今岁进士科二甲第九定亲,因走动席面颇多,故而消息最是灵通,她那未婚夫婿如今在翰林院当差,年轻气盛,得了点机密便赶紧与她倾诉。
  不像魏含璋,尽管身处内阁,什么事儿都透不出来。
  「裴家也去?」
  众人唏嘘,彼此交换了眼神,都觉意外。
  乔怡君点头,靠着雕花椅背慢悠悠开口:「裴姓武将传家,想当年叱咤疆场何其威风,可惜裴老将军和裴将军去的早,若不然裴家不该是现在的境遇。
  继母便是再良善,也不可能像亲娘那般养护,更何况小裴公子上战场,若是不能回来,继母的儿子便可承袭爵位,她求之不得。」
  她们关系好,打小玩起来的,乔怡君便没遮掩,索性说了个坦白。
  萧含玉握着扇柄,脑中回忆起关于小裴公子的事来。
  仔细论道,她其实是见过他的。
  小裴公子名叫裴朔,生母去的早,裴将军续弦后继母生下儿子,只比小裴公子小四岁。继母执掌中馈,后宅之事裴将军鲜少过问,且他多半时候宿在军营,小裴公子成长艰难想必不言而喻。
  他是个很俊朗的少年,眉眼明亮,浑身朝气。
  应当想要证明自己,才去陛下跟前求的恩旨吧。
  萧含玉为小裴公子唏嘘的时候,持续数月的贪墨案终于审结,出乎她的意料,赵家成为众矢之的。
  赵大人被判斩立决,家中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初入京城的繁华仿佛犹在,赵家却不是从前那个赵家了。
  魏含璋写完奏疏,见萧含玉翻看前两日的批红,不由说道:「宫中传出消息,赵妃自缢了。」
  萧含玉惊得瞪大眼睛,要知道赵妃得宠不过半年,赵家跟着水涨船高,才半年而已,好些事都不一样了。
  「赵家兄妹会怎样?」
  她忍不住问,犹记得不久前赵祯和赵乐堵在门前的场景。
  魏含璋:「赵祯流放两千里,后日离京。赵乐已经去了教坊司,前日跟礼部官员议事,曾说起赵乐,道她打了教坊嬷嬷,被捆了起来。」
  两千里,瘴气横生之地,寻常人根本走不到,即便到了那儿,也无法存活。
  赵乐性情桀骜,又怎会在教坊司苟活。
  萧含玉攥着拳头,觉得心很沉重,她与赵家兄妹没甚往来,仅有的几次也都隔着距离,但她委实不愿听到这种消息。
  乔怡君约了萧含玉和王琬焱去首饰铺子看婚嫁妆奁,掌柜的清了场,只留她们三个在那挑选。
  先前便预定好样式,中途修改多次,乔怡君总算满意,饶是如此,饰物仍旧花了心思,除去螺钿等,乔怡君还另外要嵌入珍珠宝石,如此便要做工精细的师父先画图纸,待满意后才能动手雕琢。
  萧含玉看的眼花缭乱,起身往后院雅室。
  刚挑开帘,便被人捂了嘴。
  「别动,我不会伤害你。」
  似曾相识的声音,萧含玉微微扭头,看见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那人亦是呆住,眼睛兀的瞪大。
  「是你!」
  手松了三分,却没从她嘴上挪开。
  他浑身肌肉紧绷,发丝凌乱遮了额角,应有多日不曾洗漱,透着股淡淡的馊味。
  赵祯注意到她的眼神,下意识低头,脸上闪过局促。
  马车从首饰铺出来,拐进熙攘的街道。
  赵祯坐在一隅,右手挑起缝隙往外扫视,不时有士兵经过逡巡,他便会像豹子一般弓起腰背,整个人呈警觉状态。
  萧含玉快速将他打量一番,素来干净俊秀的面孔满是油腻,青须糊过半张脸,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变得深邃黑暗。他颈间布料似被抽裂,露出青紫交加的皮肤,手腕是一条条红痕,应是镣铐所致。
  绸缎衣裳早就破败不堪,袍尾露出的鞋履乃麻布,粗糙但没沾血,约莫是半途摸了别人的穿。
  萧含玉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双脚,后跟用过刑,皴裂淤积着污血。
  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风流倜傥的赵公子。
  「等到人少处,把我放下便好。」
  他嗓音暗哑,听不出情绪,只是低垂着眼皮,极力掩饰此刻的不堪。
  萧含玉嗯了声,眼睫微微斜过,两人很是默契的噤声。
  马车颠簸,周遭的动静越来越小,想是离开了喧嚣地。
  萧含玉轻轻撩开一角,只一瞬,倏地扯落车帘。
  赵祯往后靠紧车壁,问:「怎么了?」
  「街口有士兵拦车巡查。」
  赵祯手指攥紧,瞳孔陡然收缩。
  「你让车夫在路边停靠,我下去。」
  说罢他便要起身,然刚欲动作便被萧含玉拉住手臂。赵祯转身,萧含玉冲他摇了摇头,将人往后轻拽,示意他屈膝躲在小案下的空间中。
  车夫同士兵交谈,许是看到信阳侯府的车徽,他们还算客气,但有军令终究还是要查看车内。
  萧含玉不曾借魏含璋的权势欺压旁人,但今日情形特殊,她决定搬出兄长的名号,帮赵祯逃过一劫。
  果然,在知晓车内坐的是魏大人妹妹时,原打算上车搜寻的士兵只站在底下匆匆瞥了几眼,怕冲撞萧含玉,便是那几眼也都耷拉着眼皮,不敢与其对视。
  待马车走远,其中一个士兵摸着下巴道:「你看清姑娘长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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