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表妹 上 第19章

  嘉嘉是她的乳名,是爹娘对她的称呼。
  她动了动唇,呢喃着。
  魏含璋低下头,掌心抚着她脸颊,声音放的很是温和:「嘉嘉,哥哥在。」
  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滚到魏含璋手里,犹如烧灼的炭火掉进水里,激起浓白的烟雾。他怔了瞬,抱住她手臂的手愈发收紧,像惧怕失去,他低头,下颌蹭着她的发丝。
  「嘉嘉,是哥哥不好,不该同你生气。」
  「哥哥错了。」
  他温和地说着,在顾氏看来已然低声下气,她儿子性冷寡淡,别说在外头,便是在家中也鲜少有如今这副面孔。
  魏韵怕他,确切来说顾氏也惧他。
  他的凌厉是骨子里带的,不怒而威,谁都无法心怀诡事自他面前安然无恙。
  夜里顾氏睡不着,歪在软榻上透过支摘窗看月亮,信阳侯提着鸟笼蹑手蹑脚拐进游廊,猫着腰探头往里张望,顾氏冷眼瞧着,不发一声。
  信阳侯把鸟笼挂在檐下,伸手戳了戳鸟喙,月光下,那鸟的羽毛五颜六色,像颜料倒在上面。
  他推开门,弓腰去合的光景,空气里传来一声冷笑。
  信阳侯险些跳起来。
  「你……夫人还没睡呢。」
  他讪讪赔笑,腰也直起来,佯装镇定地往榻边走,余光瞟了眼,见顾氏板着脸心情不虞,登时咯噔一声,走路的动作都变得慢悠悠。
  「夫人怎么不掌灯?」
  顾氏乜他,嗤了声道:「珍禽园的掌柜让小厮送来账目,道你这月花了五百八十两买鸟,你是很好,学会赊账了。」
  信阳侯坐下来,讨好似的给她捶腿:「但凡夫人多给我些银子,我不至于拿侯府腰牌赊账,丢夫人的脸。」
  顾氏抬脚踹他,他也不躲,老纨绔般捧住顾氏的脚,央求道:「就这个月,往后不买了,成吗?夫人,你不知那鸟多俊,我好容易才凭着交情买到,你就通融通融。」
  顾氏懒得与其置喙,如今信阳侯在她眼中,只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该给的体面她会给。
  「今儿阿韵喝药,你不在。」
  「哎呀,你看看我这脑子,明儿一早我就去芍香院看阿韵。」
  顾氏心寒,比天上挂着的月亮还寒。
  萧含玉这一番着实病的骇人,胡大夫用了虎狼药,初初喂下去,她全呕了出来,后来便减少分量,多次服用,热了两日才渐渐退温。
  魏含璋早出晚归,但凡在府中,必定先去梧桐院。
  顾氏听廖嬷嬷说他在院里的状况,不由心疼。
  「夜半子时才睡?」
  廖嬷嬷点头应声:「郎君就趴在床沿,寸步不离,奴婢收拾出罗汉榻让他去躺躺,他都不肯。有两回奴婢半夜起来,看见郎君跟姑娘说话,是真真疼爱姑娘啊。」
  顾氏挑眉:「你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廖嬷嬷弓腰:「恕老奴多嘴,虽说郎君和姑娘是兄妹,但毕竟是表兄妹,合该注意分寸,是要设防的啊。」
  顾氏不以为意:「阿玉在他眼中,跟阿韵一般,都是妹妹。我儿子什么心性我最清楚,他没有那种心思。」
  廖嬷嬷:「是老奴多虑了。」
  廖嬷嬷的话就像湖水里投了颗石子,顾氏用过晚膳往梧桐院走了趟。
  魏含璋从屋里出来,看见她作揖:「母亲。」
  公事公办的态度,神情毫无波动。
  顾氏看着这张脸,怎么都想不到廖嬷嬷说的那一层,她站在廊下,看儿子离开的背影,忽觉自己可笑,竟会为了验证单独走一遭。
  不过廖嬷嬷的话也提醒她,儿子弱冠之年,是该好好挑选妻子了。
  萧含玉这两日总是昏昏醒醒,睁开眼看见眉芜,合上眼又觉得天旋地转,吃了一点粥,不知不觉眯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乌青。
  「姑娘觉得怎么样?」眉芜拧干帕子,搭在她额头。
  短短数日,她瘦了一大圈,躺在榻上衣服都显得宽松许多。
  萧含玉喝了口药,恹恹往外看,眉芜知道她要问什么,俯下身来跪在床前,小声道:「姑娘昏迷的时候,郎君每日都来。只是不凑巧,姑娘醒着,郎君每回都不在,不过他时常同姑娘说话,奴婢不能近前,也不知郎君说的些什么。」
  萧含玉也不知,只是偶尔听见有人唤她「嘉嘉」,她分辨不出那是否是魏含璋。
  多日高热,令她虚脱混沌,病去如抽丝,清醒后反应总是慢,坐起来喝过水,眼皮千斤重,不多时又躺下小憩。
  反反复复,但她心中的巨石落地,魏含璋到底原谅自己了。
  烛光朦胧,映着帐外人清癯的身影。
  萧含玉怔怔看着,大气不敢出。
  直到那手握住帷帐,轻轻撩起时,她仰头,睁着大大的眼睛对上他的。
  魏含璋皱眉,手指微微用力。
  「哥哥。」
  本想低头认错,可看到魏含璋的刹那,委屈的情绪涌来,眼眶酸涩闷胀,眼泪就往外汹涌。
  她习惯被庇护,也习惯魏含璋的每次让步。
  几乎成为本能,作为妹妹她没受过委屈,魏含璋总会先递台阶,牵着她下来。
  她眼泪汪汪瞪着,乌黑的眼珠莹润清澈。
  魏含璋居高临下看着她,心想:算了,他早在她昏厥时便已经原谅,还想怎样,只要她好好的。
  她醒来,便可以了,足够了。
  可她气鼓鼓的委屈,理直气壮地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瞪着他,不免令他想起那日松槐院,她可怜兮兮拉着沈敬之的场景。
  无名火倏然升起,魏含璋闭眼,松手。
  「哥哥,我错了。」
  一只小手抓住他,紧紧握住,热乎乎,湿漉漉。
  兄妹二人和解,松磐最是高兴。
  这日他挽着袖子从小厨房出来,脚步轻快,神情欢喜,打帘往里探头:「大人,我炖了鸡汤,里面加的老参首乌还有红枣桂圆,要不要给姑娘送一份?」
  魏含璋抬首,松磐笑的别有居心。
  「大人,姑娘身子转好,正缺鸡汤补气。」
  「大人?我送还是你送?」
  「我觉得还是大人去送比较合适,姑娘醒来定是更希望看到大人。」
  松磐嘿嘿一笑,也不待魏含璋答应便一溜烟折返,抱着鸡汤放在桌案上,「大人,鸡汤要趁热喝,凉了容易腻。」
  魏含璋搁笔:「你笑什么?」
  松磐摸着腮帮子,纳闷:「我没笑啊,我笑了吗?」
  廖藉边研墨边乜他,附和一声:「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松磐又摸后脑勺,廖藉哼笑出声,「大人若再不往梧桐院走,松磐该跳脚了。」
  热腾腾的鸡汤,隔着盖子便能嗅到浓郁的香气。
  魏含璋走了没多久,周仲便到书房,逡巡四下,问:「大人去哪了?」
  松磐得意地挑挑眉:「自然是去看姑娘了。」
  周仲嗯了声,少顷复又抬头:「姑娘病愈了?」
  廖藉掀起眼皮。
  松磐不觉异样,托着下颌歪过脑袋:「大病一场,哪里容易痊愈,横竖退了热,能吃下饭了。」
  周仲若有所思,整理文书的手放慢动作。
  松磐又道:「姑娘本就清瘦,眼下愈发单薄,我去过两回梧桐院,每回看见姑娘都觉得心疼。」
  廖藉视线从周仲身上移开,轻咳一声,故意打趣:「你上辈子别是个嬷嬷,竟瞎操心。」
  松磐踹他,廖藉只笑,倒是周仲,抬起眼来望向廖藉,手指捏紧书页。
  廖藉知他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也不再多嘴。
  院里的梧桐已成气候,密匝宽大的叶子将半边屋檐遮住,阴影投落在青砖,眉珍和廖嬷嬷便在那影子里坐着绣花。
  眉芜断了铜盆从屋里出来,两人冲她招招手。
  「郎君今儿不去上值?」
  廖嬷嬷捏着针边往缎面上扎,边打量眉芜。
  眉芜放下铜盆,拖过来杌子坐下,「郎君没说,我也没问。」
  廖嬷嬷皱眉:「你不在屋里守着,出来作甚?」
  眉珍只看不说话,瞟了眼铜盆里的帕子,顺势接过来就洗。
  廖嬷嬷趁机推搡了把眉芜:「我们俩在这,你去外屋候着,仔细听里头吩咐。」
  眉芜坐那儿不动,廖嬷嬷急了:「要我拧你耳朵是吧。」
  她才离开。
  眉芜耿直,自打萧含玉让她提防廖嬷嬷和眉珍后,她便看她俩人尤其不顺眼,但又知道分寸,半个字都不敢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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