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谢永强就把王老七的意思跟谢广坤讲了。谢广坤已经上床了,他靠在床头上,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笑着说:别想好事了,门儿都没有!要我到王老七家提亲,除非我死了。
永强娘说:他爹,你就同意了吧。
谢广坤说: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别提这事,再提我生气了啊。
永强娘气愤地坐起来,看着谢广坤。谢广坤不甘示弱,白了永强娘一眼,说:你看什么看,睡觉!
谢广坤说着揽了永强娘一把,永强娘一下子把他推开了。
谢广坤说:怎么,还不让我碰了?
永强娘坚决地说:不让碰。
谢广坤笑着说:我非碰不可呢?说着伸开胳膊去抱永强娘。这一回永强娘没有反抗,她靠在谢广坤怀里,温和了一些,说:永强那么喜欢小蒙,小蒙那孩子也怪懂事的,干吗非要闹这个别扭呢?你就答应了吧。
谢广坤脾气上来了,说:说不提的,你怎么又提了?再提我真生气了。
永强娘把谢广坤推到了一边,说:你生气,我还生气呢!别碰我!
永强娘赌气地从床上跳下来。
谢广坤问:你上哪儿去?
永强娘说:我爱到哪儿到哪儿,你管不着!
永强娘下了炕,奔向一个衣橱,打开了,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走到外面,把被子往沙发上一铺,躺下了。谢广坤伸头看了看,小声说:你闹什么,永强看见了,要笑话的。
永强娘不理。
谢广坤走过来,拉了一下永强娘,说:老婆子,回床上睡吧,老胳膊老腿的,别受了凉,折腾出病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永强娘固执地说:不要你管。
谢广坤严肃地说:真不要我管?
永强娘说:不要。
谢广坤软了一下,说:我不管你谁管你?走吧,你要不走,我就蹲在你面前不走了。
永强娘看了一眼谢广坤,他衣服没有穿全,露着膀子。
永强娘说:好,有本事,你就在这里蹲着好了。
永强娘闭上了眼睛。谢广坤真的双手一抱,蹲了下来。永强娘到底心疼老头子,害怕冻着他,连忙上床了。
第二天一早,永强娘对永强说:想让你爹去向王老七提亲,难了。谢永强没办法,就想让他娘代替谢广坤去一次。他把主意一说,永强娘有些紧张。正巧,谢广坤要去镇上卖山货,等他赶着驴车一走,谢永强就催促娘,抓紧到小蒙家去一趟。永强娘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接受这么重大的任务,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好了,一会儿换一身这样的,一会儿换一身那样的,好不容易收拾利索了,正要出门,谁知谢广坤在半道上车胎打了炮,又返了回来。他看见永强娘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心里就打开了小鼓,所以再出门时就留了个心眼。他先把车停在一个背处,躲起来偷偷向家门口看。没多大会儿,就见永强娘穿着一身新衣服跟在谢永强后面一扭一扭地出门了。谢广坤断定他们是往王老七家去,就把驴车拴好,悄悄地尾随了过去。
王老七看到来他们家提亲的是永强娘,先就有几分不高兴了,及至看见随后跟来的谢广坤,就更加不高兴了。他气得发抖,指着王小蒙和谢永强的脸说:你们两个都看清楚了,不是我不替你们考虑,是谢广坤不同意……以后,你们不要怪我!
王小蒙也很生永强的气,她说:多好的事,你怎么办成这样!
谢永强还想解释几句,早被王老七关到了门外。
自然,这件事情对谢永强的打击是很大的。回到家,他话也不说,躺在床上生闷气。谢广坤跑到床前看了几眼,说:反正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永强娘却说: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这么折腾下去,保不住会出大事。这话蓦地给谢广坤提了个醒:与其这么堵,倒不如抓紧给永强介绍一个。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便感觉香秀是第一人选。但永强娘不太喜欢那丫头,说她不会过日子,太娇气。谢广坤却看得远,说她是村长的女儿,还有工作,再说看着卫生室,以后生了病吃个药打个针什么的,都不要花钱了。永强娘听完他的话,就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说不想要这个方便。谢广坤却铁了心,他甚至还要去征求一下他当校长的女婿的意见,就到皮校长家去了。半道上,他专门绕到了村卫生室,看了香秀几眼。香秀也看见了他,热情地出来跟他说话:大叔,去哪儿?
谢广坤笑着说:到东头看看。还上班啊,别累着。
香秀说:不累。
谢广坤说:有空找永强去玩啊。然后笑着走开了。对香秀,他不由自主地热情,至于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皮校长却对这个香秀并不怎么看好。他的意思是,等将来永强真到县里工作了,说不定局长、县长的闺女都可能嫁给他,别说长贵家的一个香秀。皮校长的这番话有点超出了谢广坤的想象,他想不出县长局长的女儿怎么会跟他们家永强联系在一起,太遥远了,太不真实了,他宁愿相信永强与香秀,也不愿相信永强与县长的女儿,就说:我觉得香秀就不错,再说我看出来了,香秀对永强很有意思。
皮校长是老师,是有修养的人,听岳父这么说,就把自己的话狠狠地校正了一下,说:香秀也是不错的……不过呢,永强的条件也不差。与长贵和香秀交往的时候,别太把自己看低了,永强是有身份的人,你也是个有身份的爹。
这话谢广坤太爱听了,胸膛一下子挺了起来。他说:那以后对待香秀该怎么办才好?
皮校长说:不亢不卑。
谢广坤有点不太明白,就问:他姐夫,什么是不亢不卑?
皮校长连说加比画地解释了一通,也没让谢广坤弄明白,只好简单地说:就是别太热情了。
谢广坤听完,想起他每一次在长贵、香秀面前的下贱样,就有点后悔了,说:奶奶的,我一见到长贵和香秀就太热情了点,我该给他们泼点凉水……
谢广坤是个说到做到、讲究现世报的人,想到这里,就想去村卫生室刺激一下香秀。半道上却先遇到了村长长贵,就想把长贵也一起刺激了,决定不跟他说话。以往只要遇上了长贵,总是谢广坤先开口,这一次谢广坤想马虎过去,但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做,尽管有皮校长那几句话在那里撑着,还是有些紧张。他低着头,不看长贵,但是眼睛的余光却忍不住往长贵脸上溜。
长贵好像是刚从哪里回来的样子,手上还提着一个包。他也看到了谢广坤,但谢广坤的诡计他没有看出来,也没有当回事,实话说,现在看见谢广坤他就想起谢永强了,他很想知道永强的情况,就叫住了谢广坤。
谢广坤装糊涂,说:叫我吗?
长贵笑了,说:不叫你叫谁。
谢广坤站住,心里乐开了花,他想,长贵先跟我说话了。脸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只是问:有事啊?
长贵问:永强呢?这两天没看见他,在干吗呢?
对永强的活动谢广坤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今天他决定一点也不说,他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长贵笑了,说: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会不知道呢?没事让他到我家去玩啊。
长贵说的是一句客气话,按理谢广坤顺着敷衍一句就完了,可今天他想翻身,哪句不顺就说哪句,他说:永强不在家呢。
长贵听了就有点不舒服,说:不在啊?那等以后再说吧。
长贵说着走了。
谢广坤想,很好。更觉得女婿皮校长的话是有道理的。他给自己打着气:我儿子是大学生,我也是有身份的人,怕什么。他往村卫生室走的时候,底气显得更足了。
香秀正在卫生室里看书,谢广坤从门口经过,她没有看到。谢广坤就转回来又走了一次,这一次为了惊动香秀,他还故意咳嗽了一声。这回香秀看见他了,连忙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他没理,继续不紧不慢地向前走。香秀走到门口,又叫了他一声,他还是没答理,感觉自己在香秀和长贵面前丢下的东西,一会儿工夫都找回来了,心里很是惬意。
香秀很奇怪,她问:他今天是怎么了?
老王医生笑了,说:什么怎么了,你没看出来他是故意装出来的吗?
香秀想,他为什么会这样?
下班回家,香秀就把这事跟长贵说了。长贵联想到谢广坤今天对他的态度,就下了一个不太好听的结论:谢广坤有了个大学生儿子,木得不轻。香秀想了想说:有了个争气的儿子,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啊。长贵听香秀说出这样的话,知道香秀对永强的想法深了,叹了口气,说:香秀,你真想跟永强成啊?
香秀说:谢永强是大学生,将来又要到城里工作,能成当然好了……可现在,我怎么觉得没有希望呢?
赵玉田从医院里回来了。他的腿其实还没有完全恢复,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出院的,他一天也不想在医院里呆下去了。但医院的意思,是希望他再住一段时间,提前出院出了不好的事情他们不负责。这样就有了矛盾。玉田认定他们是想多挣些医药费,就在病房里瞎闹腾,抽烟、喝酒,把吃剩的东西往地上扔,有时候还扔骨头。有一天一根猪骨头差一点儿把护士滑倒了,护士责备他,说:看看地上让你弄的,腿都这样了,还喝什么酒!
玉田肚里早就窝着火没处发呢,就跟护士一顿好吵,说:怎么,残疾人就不能喝酒了?你什么态度?玉田还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那护士还是一个刚刚工作的孩子,几句话就给说哭了。医生对玉田的态度更加不友好,玉田再提出院,他们便不再说一个留字,为了让玉田走得快一点,还给他派了一辆120急救车。开车的是一个年轻人,也是个好玩好显摆的,一路上把警报开得呜呜响,一村子人都被惊动了。
谢大脚正跟刘能在门市部说话,听见动静也跑出来看,正巧看到几个医生用担架抬着玉田往家里走。
谢大脚断定玉田是出了大事了,叫了声:我的天,玉田是不是……是不是完了……
刘能一下子想起玉田的好处,叹了一口气:真、真、真是可惜了,咳!
谢大脚等人跑了过去。刘能也跟着跑了两步,但他又忽然停下来,转身回家了。人生如梦啊,怎么说完就完了呢。他情绪有些复杂地把这个消息向刘英传达了一下,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悲痛。
刘英不相信,几步就跑了出去,刘能还想嘱咐她几句,要追上去。刘英娘说:你就让她去看看吧,多日的情分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不让她去,她能放得下?
刘能说:不、不、不能去,我的话什、什么时候错、错、错过?当初要不是我当、当、当机立断,咱刘英还不成、成、成了寡妇?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快去,让她离玉田远、远、远点,别、别哭!
刘英娘答应着追了过去。
赵玉田家已经挤满了人,他们大都是来看热闹的,见玉田还活着,语气都变了。话题自然都说到刘英的退亲上,大家基本上都向着玉田。玉田在沙发上歪坐着,他也想坐正,可是不行。他看着桌子上刘能送回来的那个红布包袱,气得咬牙切齿。有人劝玉田想开些,说:别怕,让谢大脚再给你找个好的。
谢大脚就在一边站着呢,她想,残疾人找对象难度太大了,就没敢表态,只是含糊其辞:没问题,没问题……
刘英母女就在这个最不适合的时候进来了。赵玉田看见她们,就把头昂了起来,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
刘英母女一直以为玉田已经完了,心理上一点准备都没有,因此刘英看见玉田还活着,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说:你原来……
赵玉田正在气头上,说:我原来还没有死,对不对?这亲都退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现在是残疾人了,走不了路,下不了地,别连累了你,你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吧!
刘英委屈地说:都是我爹,你别怨我……
赵玉田不客气地说:别往你爹头上推,你也不是好东西!平常说的又是亲又是爱,这才多大会儿就……你不要以为离了你我找不到老婆,我非找个比你好的不可!你走吧,我不愿意看见你!
人太多了,大家都听着呢,刘英羞愤交加,说:你、你怎么会这样……
赵玉田想,他就是要出一口气,就很男子汉气概地说:怎么会这样,你比我明白。我为你们家干了多少活,受了多少累,我对你多么好,冷了怕你冻着,热了怕你烫着,可是我的腿一出事,你跑得比兔子都快!我最见不得你这种女人了,你给我滚!
赵玉田说着,抓起身边的红布包袱就要扔过去,但是被赵四夺了过来。
这一顿臭骂,别说是一个活人听了受不了,就是一个死人听了,也要活回来反抗反抗。刘英恼了,说:赵玉田你浑蛋,你以为我稀罕你啊!
刘英哭着跑出了玉田家门。玉田娘还要追,刘英娘说:别追了,我们刘家的脸这回可是丢尽了。
王老七也来看玉田,他的手里还提了一大包东西。对玉田这么快就出院他有些生气,觉得在医院里养着,总比在家里养着要强。他拉着玉田的手说:玉田啊,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玉田说:七大爷,你放心,我的腿没事。
王老七说:没事就好。
他站起来,拉着赵四走到外面,塞给赵四五千块钱,说:别的话不说了,拿着。赵四不要,说:你这是干什么?不行,我哪能要你的钱。王老七说:玉田的腿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摔的,这钱理应该由我出。
赵四说:七哥,咱们弟兄多年的交情了,还分什么你我!我要拿了你的钱,还是人吗?
王老七说: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不拿,我就生气了。
赵四说:我不拿。
王老七做出生气的样子,说: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王老七说着,把钱往赵四身上一塞,就要跑。
赵四拉住王老七说:七哥,这钱我不能要。
王老七说:老四,咱两个好归好,有件事情咱必须说清楚——钱你既然不要,话可得由我说了算。玉田的腿是因为我家的事伤的,他和刘英的亲事,说到底也是因为我家的事情给退的,我有愧啊。
赵四连忙拦住他,说:七哥,你要再说,我就生气了。
王老七坚决地说:你生气,我也得说。这以后玉田说媒提亲的事,你就别管了。
赵四说:七哥,你哪能这样说,说什么也不能给你添心事。
王老七换了一种口气,问:咱弟兄两个好吧?
赵四说:好,怎么不好!村里村外谁都知道。
王老七说:既然好,你还用得着这么客气!我一会儿就去找谢大脚,你就别管了。
话说到这份上,赵四不能再说什么了。
谢大脚不太愿意接给赵玉田提亲的事。她已经把玉田界定在残疾人的范畴,现在的姑娘讲的是双双对对出出进进,出头露面风光好看,谁愿意嫁给一个瘸子。
王老七提醒她:医生说玉田的腿没事。
谢大脚不得不把她在医院里听到的事情向王老七说了一遍,她叙述得声情并茂,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王老七就紧张起来,说:他的腿如果真瘸了,我的罪就大了!大脚,他就是瘸了,你也得给他想一想办法。再说了,要不是你那个表侄李大国把我的粮食拉出来,也不会出这事,你说是不是?
这里面确实有些因果关系,推算起来,谢大脚真还逃不掉干系。她张张嘴,有些理亏,不说话了。
王老七继续说:大脚,你别生气,我说这事没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想让你帮玉田找个媳妇。
谢大脚咂咂嘴说:这事怪难。我说了不少媒,为残疾人保媒还没做过。
王老七想了想,说:你把这事办成了,我给你一千块钱,行吧?
谢大脚的脸色一下子开朗了,说到底她对钱还是很关心的。她说:老七,你太客气了,钱不钱的无所谓。不过呢,我试试看吧,最后能不能说成,我不敢保证。
王老七的心又沉了几分。他想,玉田如果真成了残疾,事情就麻烦了,回到家饭就没有吃好。王小蒙劝他想开一些,车到山前自有路,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愁坏了身体反而更麻烦。王老七却把话题引到她身上,说:你这么懂事,以后跟那个谢永强远一点就行了。王小蒙没有说话,偏偏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谢永强的叫门声,王老七把脸一拉,让王小蒙自己拿主意。王小蒙不知道如何是好,事情就这么僵着。小蒙娘想出去看看,被王老七制止了。小蒙正着急,谢永强的叫门声忽然停了。王小蒙想,他还识趣,还好。
谢永强本来还要叫一会儿的,可是被他姐夫皮校长给拉走了。皮校长刚从哪里开会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材料。他把谢永强拉到一个背静处说:永强,你这是干吗呢?还念着王小蒙?你一定叫了很长时间了吧,人家都不想理你,你一个大学生就这么贱啊?你是找不到女人了还是怎么的?
谢永强觉得很没面子。
皮校长看了谢永强几眼,说:我看出来了,你是被这个王小蒙迷住了……在女人面前怎么这么拿不起放不下呢!
谢永强忧伤地说:姐夫,你不会也不支持我吧?
皮校长说:不是我不支持你,得看是什么事。比方说,你跟哪个城里姑娘谈恋爱,跟哪个领导干部的子女处朋友,我能不支持你吗?王小蒙是什么人?做豆腐的。你想过没有?将来你到城里做了干部,你老婆是一个卖豆腐的,整天在大街上推着豆腐车卖豆腐,你的脸往哪儿放?
皮校长描绘的这幅画面的确不太好看,谢永强想了想说:将来我要真进了城,可以不让她卖豆腐。
皮校长笑了,笑得还很响,笑完了又说:看起来你还是有点嫌弃她卖豆腐……这个咱先不说,你说将来不让她卖豆腐,那你想让她干什么?参加工作?王小蒙又没有学历,没有特长,你让她干什么?就让她在家里吃闲饭,养孩子?你想过没有,那样的日子你怎么过?
谢永强真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忽然不说话了。
皮校长叹了口气,设身处地语重心长地说:永强,你是大学生,也有思想,有什么话,我也不瞒你……就好比我跟你姐吧,当年也是看着你姐漂亮,不管不顾的,就跟你姐定了下来,结果你看怎么样?我当时如果找个非农业,早就不在村里呆了……
谢永强吃惊起来,说:你跟我姐……
皮校长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我们……我们一直是凑合着过的,别的也谈不上。不过,我想说的是……哎,不说了,你体会去吧。
皮校长忽然有些伤感,他拍拍谢永强的肩膀,又说:前车之鉴啊!永强,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希望对你有点启示,你别跟家里人讲啊。
谢永强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夜里,谢永强没有睡着,他把他跟王小蒙的关系好好整理了一下,觉得有些东西正像皮校长说的那样,他没有想好,也没有弄明白,一种惶惑的感觉缠绕着他,他不由得不重新审视他跟王小蒙的这段恋情。他有点拿不准了。他不知道下一步将怎样走,不过,他想,不能整天再围着王小蒙这件事情转来转去了,他要早一天上班。五第二天一早,谢永强就决定到镇上去找一找他表叔齐三太,问问工作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谢广坤也觉得这是一件正事,比什么王小蒙、香秀都有意思多了,当然全力支持,他还要永强娘抓两只鸡给齐三太带过去。永强不想带,他是去镇政府,又不是去齐三太家,带着鸡不好看。谢广坤却说,空着手找人办事,不懂人情世故,跟白跑腿有什么两样,要永强无论如何带着。正在僵持着,皮校长来了。
皮校长的表情有些沮丧,在院子里一站,谢广坤就看出来他有事,说:怎么了?
皮校长说他是来请永强到学校里给学生们做一场报告的。谢永强笑了,说:我有什么可报告的,别开玩笑了。皮校长却显得很认真,说:你是咱们村的大学生,讲一讲你的成才之路,对同学们也是个教育嘛,你就答应了吧。
谢广坤也觉得这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就说:你姐夫都求你了,不去,你姐夫也显得没面子。齐镇长那里我替你去了,你去给学生鼓鼓劲吧。
皮校长恳切地说:姐夫求你了。
永强见皮校长说得恳切,就答应下来,收拾了一下,随皮校长走了。临出门的时候,他又交代谢广坤,见了齐三太提示一下就行,别太逼人家,逼急了不好。谢广坤一一答应着。
在村道上,永强笑着说:姐夫,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皮校长的脸色忽然变了,说:永强,我实话实说吧,我叫你不是去做报告,是……
永强说:那你叫我做什么?
皮校长说:我跟你姐吵架了。
永强很吃惊,说:怎么回事?
据皮校长讲,昨天夜里,他们学校的女老师严冬冬闹肚子疼,找不到人了,往他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谢兰就硬说皮校长跟严冬冬有事,现在还闹呢。
永强不高兴了,问:到底有没有事啊?
皮校长很委屈的样子,说:天地良心,人家才十八九岁,能跟我有什么事!我让你来,就是想让你去劝劝你姐。
永强不想去,说:我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你这不是添乱吗?
皮校长说:啥也别说了,你还是去一趟吧。
永强没法,只好跟着皮校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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