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 第四部分-2

  我的答复
  先生,请原谅您可怜的仆人在她对您建议的条款所作答复中将要表露的心情。在这种场合,如果情绪不激昂,态度不认真,就会显示出一定程度的罪恶,这是我的心灵所憎恶的。先生,我不会轻率地对待您,也不会在一个不需要进行片刻考虑的问题上,像一个缺乏自信心的人那样行事。因此我现在提出下面的答复,不考虑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一、关于第一条,我必须庄严声明,威廉斯先生人人来没有得到过我丝毫的鼓励,我有必要作这样的声明,因为您认为我孟浪、狡猾等等,其实我是不该受到这些无礼指责的。我相信他的主要动机是想帮助一位清白无毒和遭受痛苦的人,尽管这样做对他本人的明显利益完全不利,但他认为这是他的职责。先生,我向您声明,我不知道世上有哪一位男人我愿意嫁给他;现在,我想您可以更加相信我上面所说的话了。
  二、关于您的第二条建议,我真心实意地拒绝接受。先生,金钱并不是我的主要幸福。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我把它当作我的主要幸福,那就请万能的上帝抛弃我吧。我希望将来当我回顾过去虚度的一生时,我会因为自己清白无邪而感到幸福;这种幸福的回顾是百万金子也买不到的;这种希望将会对我有益;只要我清白无邪,我就有权利抱有这种希望;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我为了金钱而放弃这种权利,那也请万能的上帝抛弃我吧。
  三、先生,您的第三条建议,由于同样原因,我也拒绝接受。我感到很遗憾,您竟居然能想得出,我可怜、正直的父母亲会参与此事,并会来管理一个由于女儿卖淫而得到的庄园。先生,请宽恕我这时的激昂情绪。我永远亲爱的父亲和母亲宁肯在壕沟里忍饥挨饿或在臭气冲天的土牢里消瘦虚弱下去,也不愿按这样邪恶的条件,接受一位帝王的财产;如果您不这样认为,那您就不了解这两位可怜的老人了;我不敢在这悲伤的时刻把我心中所有的话全都说出来;但是,先生,您确实是不了解他们;死亡的恐怖,即使以最为可怕的形式表现出来,也永远不会使我做出对不起这样可怜、正直的父母亲的事情来!
  四、先生,您的第四条建议,我冒昧作了跟第二条和第三条建议同样的答复。如果我有什么亲友需要得到高贵人物的恩惠,并能接受那卑劣的条件,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得到它吧。
  五、先生,请相信,我虽然境况贫寒、身份低微,但却以贞洁自持而感到自豪,那决不是付出有罪的代价,换来漂亮的服装和美丽的装饰品时所能有的。先生,请相信,我认为这些东西比您善良的母亲把我从我家中领出时我所穿的玻衣烂衫,更不适合于身份低微的帕梅拉穿戴。先生,您的独粒宝石,您的项圈,您的耳环和您的扣形装饰物更适合于某些身份高贵的女士佩戴。您把那些送给她们比送给我更为合适。贞洁是我最好的宝石,失去它,将不是你建议给我的宝石所能很好补偿的。如果我接受了您的条件,那么当我看到我手指上的钻石或从镜子中看到我脖子和耳朵上的钻石时,我就会想到它们是我贞洁的代价;还会想到,因为我在内心已经没有了宝石,所以我才在外面佩戴宝石;除此之外,我还能想到什么呢?当我开始为绚丽的服装与美观的装饰品感到骄傲与自负时,我就会把我的主要美德抛弃,让它淹没在这些无聊的玩意儿当中,并由此而轻视由良好名声与无瑕的贞操所构成的那真正能增添光彩的东西(我希望我永远也不会这样)。
  六、先生,根据过去悲惨不幸的经历,我知道我现在正受您的控制,我知道我所能进行的一切抗拒将是可怜与无力的,也许对我没有什么用;我害怕您想要把我糟蹋掉的意志就像您的权力一样强大;然而,先生,我大胆地告诉您,我决不会自愿出卖我的贞洁。我虽然可怜,但是我将做出我力所能及的一切来维护我的荣誉;如果我不能逃避男人的蹂躏,那么我会向我唯一的庇护者——伟大的上帝求助;我可以自慰的是,我并没有自愿接受这种蹂躏。
  七、先生,请允许我说,幸亏有那个您称为荒唐可笑的仪式,您本人才有现在这个人,而且也才有您的母亲,我亲爱的、永远尊敬的老夫人与女主人,就是她生下您的。先生,您认为,她会接受这种条件,忍受耻辱去成为一位国王个人和他财产的女主人吗?先生,请看在她的分上,也看在上帝的分上,恳求您允许我回到我原先贫穷的境况中去吧,而不要让我遭受到任何污辱;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有一次我曾听您说过,有一位伟大的司令官,能够靠吃小扁豆来维持生活,因此当那位极强大的帝王向他进行贿赂时,他就坚决地予以拒绝。因为我能安心乐意地过最贫贱的生活,所以我希望,我不屑于用贞洁去交换东印度群岛的全部财富。
  您向我暗示,您如对我的良好行为感到满意,可能在十二个月以后与我结婚;为了回答这一点,请允许我说,这一点比您所说的其他任何事情对我都更没有影响(如果可能有影响的话)。因为,首先,我一同意您的建议,我所有的优卢、和所有的良好行为(如果说我现在还有的话)就会在顷刻之间消失,再也不存在了。我根本不会期望得到这样一种荣誉,因此我要公开表明态度:我最不配得到它。先生,如果您要跟您的妓女结婚,那么世界上的人们将会怎样议论呢?难道他们不会说,一个像您这样地位高贵的人竟屈尊降格,不仅娶了一位出身低微的帕梅拉,而且娶了一位出身低微的卖淫女吗?
  然而,我,一个可怜、软弱、不幸、没有亲友的人现在完全在您的控制之下,一想到这一点当然是可怕的!可是,请允许我像我现在写信时一样,跪着向您请求,在您决定糟蹋我之前,请您好好地掂量一下这件事情的分量。先生,到目前为止,您虽然已经向着这个滔天大罪跨出了很大的几步,但现在还依然在走向犯罪的边缘。当一旦真正犯下了罪过,那就没法撤消了!您的胜利将会在哪里呢?摧毁一位这样软弱的敌人您有什么可以洋洋自得的呢?让我享受我贫穷但却贞洁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全部请求。我将在我这一生中时时刻刻为您祝福,为您祈祷!请想一下吧,啊,在没有太晚之前,请想一下,当您在临终之前,回想起有一位可怜不幸的人,她唯一引以自豪的就是她的贞洁,而您却把她也许连灵魂和肉体全都糟蹋了,那时候您将会多么后悔莫及啊!相反的,在那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如果您能宣告自己没有犯下那个极为卑鄙的罪行,如果您能为自己辩护,说一位不幸的苦命人向您苦苦哀求,您被她说服了,您没有犯罪,也让她保持清白无邪,那时候您将会感到多么高兴啊!
  万能的上帝出于仁慈,最近曾经把您从葬身于深水的危险中救出(我希望您允许我为此向您祝贺);愿他站在我这一边来感化您的心,把您从这个罪过中救出,同时也把我从您的糟蹋中救出!我已把我的情况向他申诉;如果他能让我从这穷凶极恶的大灾难中逃脱出来,那么我将把这份光荣归于他,并将日日夜夜为您祈祷!
  最后,先生,恳求您可怜可怜我吧。
                      您的遭受压迫、身陷苦难
                         的可怜仆人
  我把这封信抄了一个副本,以便今后我能幸福地再见到你们时,可以供你们阅读。夜间,西蒙爵士走了以后,主人派朱克斯太太来提醒我,我还没有让他知道,我想要见他;我的回答是,我已按照他的命令写出书面答复;然后我就把我给他的回信交给了她。
  她把它捎到楼下交给他,但不一会儿又捎着它回来说,我必须亲自拿着它下楼去。
  我哆嗦着走去,但我又激励自己,振作起精神来,以便在这样的事情中,尽量少表现出懦怯。
  “唔,”当我一走到他面前时,他就立刻问道,“你考虑了我的建议吗?”“我考虑了,先生,”我说,“这里就是我的答复;但请不要让我留在这里看您阅读它。”
  “你不想让我在你面前阅读,”他说,“是因为你感到难为情呢,还是因为你固执己见?”
  我想要走开;他说,“别从我这里跑开;你走了以后我才读它。”但是一边却拉住我想要挣脱的手,“请告诉我,帕梅拉,你有没有同意我的建议?”
  “先生,”我说,“您一会儿就看到了;请不要拉住我。”“你在写信之前,”他说,“好好考虑过没有?”“我好好考虑过了,先生,”我答道。“如果你认为它不会使我喜欢,”他答道,“那就把它拿回去,亲爱的女孩子,并重新考虑它;因为如果我把这当作你肯定的答复,而且不喜欢它,那么你就完了。让我告诉你,在我可以发号施令的地方,我是不会低三下四请求的。我担心,”他严厉地看着我的脸,接着说道,“从你的态度来看,你的答复并不是我所喜欢的。让我告诉你,我是不能容忍被人拒绝的。如果我提出的条件还不够,那我可以增加条件,把我三分之二的田产都给你;因为,”他说,并发了个可怕的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而且既然事情已发展到这种程度,我也不愿意没有你。”然后他就以一种使我感到十分吃惊的态度,把我紧紧抱在怀中,并吻了我两三次。
  我从他那里挣脱出来,跑上楼,把我自己关在内空中,感到极为惊恐和不安。
  过了一个小时,他把朱克斯太太喊到楼下他那里去;我听到他暴跳如雷;又听到她说,这是主人自己的过错;本来只要他一旦下定决心,那就可以制止我的一切倔强脾气,以及诸如此类厚颜无耻、令人生气的话。
  我决定,如果可能,今晚我将不上床睡觉。平静下来吧,平静下来吧,我可怜的、忐忑不安的心!我将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果啊!
             星期六夜间将近十二点钟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他派朱克斯太太来命令我到他那里去。我问她,“到哪里去?”她说她会向我指点。
  我跟在她后面走了三四步,看到她往他的卧室走去,卧室的门是开着的。“我不能到那里去!”我说,并停住了脚步。“别傻了,”她说,“跟我来,对你不会有什么伤害。”“不,”我说,“我死也不能到那里去。”
  我听到他说,“让她进来,要不对她更坏!”“不,”我说,“我不能到那里去,我确实不能去。”于是我又重新回到我的内室,但却害怕他用暴力把我抓回去。
  可是不久她就上楼来了。“我可以告诉您,您跟主人的事情,您已把它断送了结了。”她说,“他现在很恨你,就像他过去很爱你一样。多么棘手费劲的事!不过他本人不会对您做什么事。喂。赶快上床睡觉吧。主人已经上床睡觉了。”“今晚我不上床睡觉,这一点是肯定的!”我说。“那么,”她说,“我们就得强迫您上床睡觉;南和我将把您的衣服脱掉。”
  我知道祈祷或流泪都不会打动这邪恶的女人,于是就说,“如果我上床睡觉了,我相信您就会让主人进来,这样我就将被糟蹋了!”“糟蹋个屁!”这位女坏蛋说,“请您相信,他对您火冒三丈,不会来跟您亲热了!真的,不会了,”她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您,让您得到安慰:他不久就会用另一个办法来处理您。虽然别的人都不能使您服从,不过但愿您的丈夫能。”“世界上任何一个丈夫也不能使我做不正当或卑鄙的事情,”我说。“不久就要对这试一试,”她说。这时南来了。“怎么啦,”我说,“夜里这么热,又要由两个人来跟我同床睡吗?”“是的,因为您是个狡猾的人,等您有了一位好的同床伴侣代替我们,那时我们才会不陪您睡。”“您的心肠真是好得不得了,朱克斯太太,”我说,“但让我整夜坐在那个大椅子中对您并没有害处。”“南,”她说,“把这位小姐的衣服脱了。她苦不让你脱,我会帮你。如果我们两人都不能平稳顺利地把这桩事做好,我们就去喊主人来替我们脱,尽管我认为科尔布兰德先生来做这桩事更合适!”“您真是恶毒透顶,”我说。“我知道,”她答道,“您说过,我是耶洗别,是伦敦妓女。”
  “您只把这些无聊的话告诉主人来开心取乐,”我说,“但您没有告诉他,您是怎样打我的。”“没有,小羊羔,”(这个称呼我已好久没有听到了)“我留给您去告诉他。那一天如果那头鹰没有袒护那条狼,命令那只可怜的羊别吱声,那您就准备告诉他了!”“朱克斯太太,您嘲笑我没有关系,”我说,“虽然我在这里为自己辩护的话无法被人听到,但总有一天,我的话将会被人听到,而您自己的罪过将会使您哑口无言。”“是呀,你这妖精!”她说,“还有那头鹰!我们两人全都要哑口无言吗?唔,小羊羔,那真是妙极了!”那个邪恶的人继续说道,“当那个时候来到时,您就把所有的话都说给您自己听吧!那只漂亮的小羊羔的嘴巴就会咩咩地叫着,什么清白呀,贞洁呀,正派呀,一直叫到那个审判结束为止!”“您是个邪恶的女人,朱克斯太太,”我说,“如果您以前稍稍想到另一个世界,那您就不会这样说话了。毫不奇怪!这表明我现在是落到什么样人的手里了!”“不错,确实是这样,”她答道,“不过我请求您把衣服脱掉,上床睡觉,否则我相信您的清白并不会保护您,不会防止您落到更坏的人手里。”“如果您让我亲自拿着钥匙,”我说,“我就上床睡觉;否则,只要我做得到,我就不。”她走到我跟前,用巨大的胳膊把我抱起来,仿佛我是一根羽毛似的;她说,“我这样做是要向您表明:如果我使出全部力气,您对我还能进行什么可怜的抵抗;因此小羊羔,”这时她把我放下来,“别对您的狼说,我不想上床睡觉!而是要把衣服脱掉,我跟您说,脱掉衣服。南,请把我的小姐的鞋子脱掉。”“别,请别脱,”我说,“既然我无可奈何,那我很快就会上床睡觉的。”
  于是我走进内室,潦潦草草地写了一点。由于她纠缠不休,非得按她的意思做不可,我迫不得已,只好上床睡觉了;但是跟前一夜一样,我身上是穿了一些衣服的;她让我拿着两把钥匙,因为这个房间有两重门,所以有两把锁。由于前两三夜一点也没睡,这一夜我稍稍睡了一下。
  我想不出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南有一两次想要讲点什么,可是都被她制止了。她说,“姑娘,我嘱咐你,别在我面前开口!我在这里的时候,如果帕梅拉姑娘问你什么问题,你一句话也别回答她!”对这些女仆们作威作福,这是她的一贯脾气。啊,她跟善良的杰维斯太太在各个方面是多么不一样啊!
                星期日上午
  我知道主人正在穿衣服,以便上教堂会;我还从窗子里看到,那辆四轮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时我心想,那个神圣的地方我已很久没有去过了,如果我能够到那里去,我该会多么幸福啊!像主人这样邪恶的坏人,心中怀着这样卑劣的阴谋,怎么有勇气在那里抛头露面啊!我想,如果允许我去那里,那么我将为我也为他进行祈祷;我将高兴让教堂里所有的会众对我的祈祷感到兴趣。我想到这点,就把笔拿起来。我对教堂的会众采用什么形式来致辞呢?我自言自语道。也许采用这种形式吧——我就为我自己写了这段祷文:
    一位可怜、苦难的人诚挚地请求本教堂的会众,为维护她的贞洁与清
  白而祈祷吧!
  然后我又为主人和我自己写了这段祷文:
    现在再诚挚地请求本教堂的会众,为一位具有崇高地位与荣誉的先生
  进行祈祷,他现在受到诱惑,想行使他的赫赫权势去糟蹋一位遭受痛苦、
  微不足道的可怜姑娘。
  朱克斯太太上楼来了;“老是不停地写!”她说,并想要看它。不顾我的恳切请求,她还是把它拿下楼去给了主人。他看了以后说,“告诉她,她不久就会看到她的祈祷得到了怎样的回答。她胆大包天,毫不客气;既然她已拒绝了我所有的恩惠,那么她为此得到报应的时间将为期不远了。”
  我从窗子中目送着他出去;他穿着得很漂亮;确实是个英俊、文雅的先生;可惜他的内心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好!我为什么不能恨他呢?不过,你们读到这里时,请不要感到不安;我不可能爱他;我可以说,他不道德的言行已经使他整个人都变丑了。
  主人捎口信来说,他不回来吃午饭。我猜想他是跟那位西蒙·丹福德爵士一起吃午饭。
  我为可怜的威廉斯先生忧心忡忡。朱克斯太太说,他仍关在监狱中,而巨十分忧伤。都是为了我的缘故,才给他带来这么多苦难。主人好像要他还钱。由于数额高达三百五十镑,所以很难偿还。他原以为这是他跟主人一起的三年中,主人作为薪金支付给他的。但是他们没有签订过协议;他的命运完全取决于主人的恩惠。为了帮助遭受压迫和清白无辜的人,他是多么不顾私利地甘冒风险啊!我祝愿他会在适当的时候得到报答。
                星期日晚间
  朱克斯太太从主人那里收到一封短信。他的马车回来时,车里没有他。我纳闷,这封短信的内容是什么。不过,她什么也不会告诉我,问她也是白费唇舌。我对阴谋诡计十分恐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主人已说得很明白,就是要让我出丑丢脸,我还能想什么呢?毫无疑问,他们将会尝试做最坏的事情。如果我注定要遭殃受害,那么善良的天主,别让我长期活在世上承受内心的悲伤吧!只是也别让我因为犯罪而缩短我的生命!
  这个女人在卧室里留下了主人给她的如下一封信;我看到它在那里,就把自己闩在房里面,直到把它抄完;你们从这些歪歪扭扭的文字中可以看到当时我是多么颤抖啊。我祝愿可怜的威廉斯先生无论如何都能获得释放,而这封信却使我感到悲痛。然而感谢天主,我又可以暂缓遭罪一天了!
  “朱克斯太太,
  “威廉斯的事,我一直受到人们的谆谆劝说;西蒙爵士有一辆六匹马拉的四轮轻便马车,今天下午我将乘坐它到斯坦福去;同去的还有彼得斯先生,他是为威廉斯说情的人。如果我要回来,那也得到明天晚上了。至于您监护的人,我对她感到极为愤怒。她已经错过了让她考虑的期限,现在,即使她愿意在我的建议条款上签字,那也太晚了。我也许会从威廉斯那里发现一些情况;回来时我将让她知道,虽然她提出了一些貌似有理的论据,想让我们上当受骗,进入她的圈套,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无法使她从她面临的命运中解脱出来。不过别让她知道这一点,否则她又要耍阴谋诡计。夜间别在没有另一个人陪同的情况下让她跟您睡觉,以免她愚蠢地轻率从事,再冒着危险从窗口逃走;因为我要从您手中得到她。
                           您的,等等”
  我刚把信抄了一个副本,把原信放回原处,并将门闩拨开,这时她慌慌张张地走上楼来,生怕我已看到这封信了。幸好我仍在内室里,而信也还在她原先放的地方,所以她没有产生怀疑。“啊,”她说,“我粗心大意地把主人给我的信放在桌子上,刚才我担心您已看到它了呢。唔,”她继续说道,“我祝愿可怜的威廉斯先生时来运转;我知道,主人是去跟他设法和解的;他这样做很好。他确实是一位很宽厚的先生。”“什么?”我仿佛对这事毫无所知似的,说,“主人怎么会跟他设法和解呢?威廉斯先生不是在斯坦福吗?”“是的,”她说,“我相信是这样;但是彼得斯牧师为他说情,主人同他一道到斯坦福去了,今天夜里不回来;所以我们立刻吃晚饭,然后上床睡觉,没有别的事要做了。”
  我又可以度过一个安详、平安的夜晚了,谁知道下一夜会是怎样呢?不过我知道,你们时时刻刻都同我在一起为我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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