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观主义一直都是纽哈斯最主要的人生信条。
──《哥伦比亚新闻评论报》
1985年5-6月号
贪婪者有各式各样的,包括鸟类、兽类、人类。
他们食腐,或者吃新来者,或者吃幼小者。人类的贪婪者展开吞吃梦想的欢宴,他们喜欢毁灭新思想。
我经常利用贪婪者来激励自己和别人。贪婪者在无意之间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在佛罗里达的梦想。
舞台就是太空海岸,在那里,每平方英里上承载的梦想多过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我和保尔·米勒都有佛罗里达方面的计划,他希望去那里购买几家报纸和打高尔夫球。我希望在那里启动一份新报纸,将它发展到月球上去,并以自己的名义给它一个名字。
虽然在《南达体育》上遭遇失败,但是,从零开始再办一家报纸的冲动却从没有止息,而且还给了我更大的动力。
1959年下半年,我从大西洋岸开车到了卡纳华拉尔海角,为《迈阿密论坛报》在那里开一间新闻办公室,那次旅行改变了我的一生。
到了那个城市后,我在前峰酒店的阳台上用双筒望远镜观察一枚红石导弹发射的场景。那枚高达7层楼、没有命名的火箭将为载人飞行铺平道路。
并不需要MBA学位,也不需要具备天才的头脑才能看出,未来就在这里。那个地区的人口在1950年为23000人。据估计,1960年将达到70000人,1965年将达到250000人。
苏联人已经把第一颗人造卫星送上轨道了。我们才刚刚开始追赶他们的工作。太空竞赛已经开始,而且肯定会加速,我的想像力也开始加速了。
我回到《迈阿密论坛报》,求见吉姆·奈特,就是管钱的那个人。
“我刚刚才从卡纳华拉尔地区回来。”我告诉他说,“各处的人都在往那里涌,大部分都是受过教育的人。他们都在太空计划中领取极高的薪水,5到6年之内,那里的人口将达到25万左右。目前那个地区还没有当地日报!如果我们抢先入手,那就可以填补真空。”
“你脑子里有什么主意?”他问,脸拉得像扑克牌一样长。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那里新办一份日报。目前还没有事实或数据可以报给你,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行得通的。”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我们已经干得不错了。让我们把精力集中在《迈阿密论坛报》上吧。”他挥挥手就把这个点子搁置起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大部分管钱的人和大公司对新主意不感兴趣,让人很舒服的现状驱动着大部分公司。但是,那个点子却点燃了我心中的火焰。
四年之后,当我与保尔·米勒商谈加入加内特公司的事情时,他告诉我说,他对扩张业务有兴趣,尤其是往佛罗里达地区。我当时对他大致讲了一些在太空海岸创办一份新报纸的想法。
他表示有兴趣,就是这个表示加速了我离开奈特加入加内特公司的决策过程。我希望为愿意尝试新事物的公司工作,基地设在喜欢吵闹的纽约罗切斯特市的一家公司应该对佛罗里达有特别的设计。
活该倒闭的报纸
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并不是报业靠新报迭出而出名的时代,日报成批死亡,纽约地区倒闭4家,波士顿倒闭3家,洛杉矶倒闭3家,蒙特利尔倒闭3家,美国和加拿大全年共倒闭365家。
这些广泛出现的倒闭案件让很多末日来临论者预测,第四产业眼看要完蛋了,但我的反应却不然。我觉得,大多数这一类的报纸都活该倒闭。这个观点当然不是我在媒体界的朋友中大受欢迎的意见,尤其是管理层。
他们责怪工会,责怪不断上升的印刷成本。我觉得原因就在于管理不善。这些报纸的老板犯了跟我在《南达体育》上一样的错误,只是在更大规模上犯了错误。
报业不仅仅能够生存下去,而且能够办得更好,假如人们能够想出办法来吸引在电视节目中长大的一代人,使生产设备现代化以便在较低的成本上生产出高质量的报纸,并在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的地区满足新读者的要求。
出版人和编辑需要将眼罩摘下来。他们需要新鲜血液,需要新点子,也许还需要在屁股上踢上几脚,我听到机会在呼喊。
我的目标:在太空海岸创办一家成功的报纸,作为《南达体育》的续篇,彻底抹去我对那次失败的记忆。
除了能够实现我再创办一家新的成功报纸的梦想以外,佛罗里达方案对使加内特成为美国最大报业链的远景规划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必须要破茧而出,不能总把自己看做是一个小型的地方报纸,不能只在纽约州一带活动。如果在佛罗里达创一家报纸,那会为我们在南方找到一个重要的支点。4年之后在加利福尼亚购买《圣伯尔纳迪诺太阳及电讯报》,就是为了在西部也找到一个支点。
在罗切斯特干了两年之后,我向米勒提交了详细的佛罗里达发展计划。我们时不时谈到那个计划,他差不多跟我一样急迫。但是,他也喜欢罗切斯特已经存在的状态,因此有些紧张,怕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保尔,”我说,“我会关注罗切斯特的,另一只眼睛会盯住佛罗里达,你会以同样的价格得到两样东西。”对此他感觉不错。
我的远景规划精华部分如下所示:
►我将成为加内特子公司佛罗里达公司的总裁,同时保留罗切斯特总经理的职位。
►从1966年春季开始,我们将在太空海岸地区创办一份新的七日晨报。
►我们将试图在该地区购买两份小报纸,让我们有实施新企业的基地,这两份小报是《可可阿论坛报》和《提图斯明星拥护者》,估价300万美元。
►我们将投入200万美元用于房屋扩建和印刷设备。
►加内特董事会将投入300万到500万美元的资金,用于弥补3到5年内的营业亏损。
我已经在创办公司方面吸取了教训。
创办《南达体育》的时候,我只有5万美元,结果让那个企业支撑了足够长的时间经历市场上的公平检验。我这次下定决心要弄很深的一只口袋,可以不停地往里掏。我计划在第5年让新报纸赢利。
米勒觉得整个计划不错。他对财务上的细节兴趣不大。这是他通往佛罗里达的车票,而佛罗里达又是一个有着阳光灿烂的冬季的地方,有全年可用的高尔夫球场。
但是,当我们把计划递交给首席财务官西里尔·威廉斯和公司总经理林恩·比特纳的时候,他们觉得我简直就是在发疯。加内特公司的年收入仅有约700万美元。他们肯定我们是要把公司弄到地铁里去。
加内特当时是一家私营公司,米勒有很大的控制权。他对董事会其他成员讲了我们的计划,而他们也同意了,有些乐于接受,另外一些勉强同意。
比特纳是最勉强的一位。他是一位头脑铁硬的人(跟我一样),加内特公司的一些人称他为“大财主”。他认为自己是公司的二号人物,尽管米勒一向很谨慎,并没有做出这样的说明。
因为比特纳是米纳专门用来进行收购事务的人,就派他去佛罗里达尝试收购发行量为9,000份的《可可阿论坛报》,作为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可可阿论坛报》的拥有者是玛丽·霍尔德曼,是位已经80好几的老精怪。
如果不妥协
我在《迈阿密论坛报》工作期间就对这位老太太有所耳闻了,知道她曾拒绝过数十份收购邀约,因此我对比特纳做了一些指导,让他明白如何接近她。
但是,比特纳按他的方式行事。他带着自己的高尔夫球友比尔·斯特里奇去了佛罗里达,当时,比尔也是加内特公司董事会的成员,米勒从他手里收购了新泽西的《加姆丹信使报》。
两个人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进了霍尔德曼夫人的办公室。比特纳做了自我介绍,并介绍了斯特里奇,之后说:“我们是加内特公司的,希望购买你们的报纸。”她让他们出去。
比特纳回到罗切斯特,报告了所发生的事情,说那家报纸无法买到。当然,回家之前,他和斯特林奇拿公司的钱在那里玩了3天的高尔夫球。
比特纳是想破坏我的佛罗里达计划。因此我说服米勒,让我去见见霍尔德曼夫人。
我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将去那个地区,想请她和她的经理约翰·庞德共进午餐。庞德已经60多岁,是该报以前的印刷厂厂长,也是霍尔德曼夫人的驻家情人。我以前跟他们一起吃过饭,当时我是在替《迈阿密论坛报》工作。
她最喜欢的餐馆是海浪餐厅,是可可阿海滩上一处著名的海鲜餐馆。我记得她最喜欢的菜,螃蟹汤和烤鲳参鱼。我还提前打电话,确保海浪餐厅在约会之日有座位。
我对人们的吃喝总是很留心,也关心他们说什么话。我在事后记的笔记总是提到这样一些具体的细节,以备将来之用。其中一部分是我作为记者的好奇心,另一部分是作为董事会主席的控制目标。
在午餐上,我和霍尔德曼以及庞德谈及过去的一些日子。她跟过去一样风趣,有话直说。她丈夫许多年前就去世了,给她留下不太起眼的一份周刊。现在,她和庞德将它弄成了小有赢利的日报。但是,她渴望看到自己以前所了解的那种佛罗里达。
“艾尔,还记得1959年你第一次来这里的事情吗?”她问,“当时,这里是那么可爱。我们到现在看到的只有进步,但我对进步真他妈的烦。”
我大笑,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玛丽啊,我知道你内心的感觉。但是,你拿它也没有办法。这个地方就要往月球上搬了。我觉得应该让这个地方的进步为您所用,而不是让您烦心。”
之后我又语气缓和地补充说:“加内特准备在这个地区新开一家日报。我们准备往里面投很多钱。我希望让您事先知道我们的计划,因为我不想看到会伤害您的事情。如果您加入到我们阵营中来,我们会支付相当大一笔钱给您的报纸,您和乔尼以及其他人就可以列上我们的支薪单子,并帮助我们完成这个新计划。”这是一个结合了情感与威胁的收购企图。
我告诉她说,我们准备为她的报纸支付150万或更多美元。她没有拒绝,她说会加以考虑。
我回头告诉米勒,说我们有可能达成交易。两个星期后,庞德打来电话。
“如果你们愿意支付200万美元,我想霍尔德曼夫人会把报纸卖给你们。”
我说那比原来所想的高出一些。
“但是,我们可以派加内特公司的飞机去那边接你们来商谈,您看如何?”他觉得这主意不错。
赛马会上的支付:20美元及190万美元
他们于5月1日星期六到达,是1965年肯塔基州赛马会的日子。我去机场迎接他们。我知道霍尔德曼夫人喜欢赛马,也喜欢赌博,因此跟她赌了20美元,希望幸运的德波纳尔能够赢得肯塔基赛马会。那匹马果真赢了。
我发现,打些小赌是跟人取得联系的好办法。这样打赌使人际关系富于人情味。无论什么时候,当两个人交换钱财的时候,相互关系就会进一步。
我跟任何人就任何事情打赌:如世界杯赛开幕式上谁会来唱国歌、第一垒上控球打的次数以及我的公司喷汽式飞机着地的时间。
员工们尤其喜欢吹牛,说他们曾跟老板打过赌,谁赢或谁输。如果输了,我总是立即付款。如果赢了,我总是会立即写催款信。
对于霍尔德曼夫人来说,输20美元给我并没有关系,因为她回家的时候会成为百万富婆。
我们在米勒的办公室里见面,庞德很紧张,跟我刚刚进《迈阿密论坛报》新闻采编室的时候紧张得多。
庞德率先发话:“感谢你们派飞机接待我们。我们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们,霍尔德曼夫人决定不将报纸卖给你们。”
霍尔德曼夫人十分震惊,隔着房间大喊:“我的天,乔尼,说错了。我们来这里就是因为要卖掉报纸啊!”
人人都大笑起来,坚冰打破了。
“我觉得《可可阿论坛报》价值190万美元,”霍尔德曼夫人口气坚决地说,“现金,全部必须是现金。”
我和保尔都做好了更高价格的准备。我们彼此对望,点头。保尔以他令人称奇的轻松口吻说:“听起来这是对我们相当公平的一个价格。我们可否握手达成交易?”
律师们花了约3个星期才了结收购案。事情本来十分简单,本来只需要约3个小时的。
我和米勒、比特纳、威廉斯去佛罗里达宣布交易,并送去了霍尔德曼夫人的支票。离开我们新报纸的办公地点的时候,我在开车,米勒坐在我旁边的前排座上。我们两个都很开心,比特纳和威廉斯坐在后排,不太开心。
“嗯,我们把这堆乱摊子给你们买好了,你们准备拿它他妈的怎么办?”威廉斯酸酸地问。
“我们准备拿它帮助我们上月球。”我答道,一脸傻笑。
比特纳回击:“可别捎带着把我们也他妈的弄到下水沟里去。”
有话直说:别让贪婪者遮住你的远大眼光。
六、把鼹鼠丘堆成小山
“纽哈斯早年最让人注意的成就,就是他在佛罗里达从零创办的新日报。1年之内,《今日美国》就办出了名气,成了全国同类报纸中也许是最好的一份。”
──《绅士杂志》
1979年9月
如果担心会有问题,那就一定会永远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从来都不担心,从来都是如此。
当然,我会思考问题。但是,我不会在担心问题的事情上浪费时间,那是没有用处的,关键在于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并不意味着戴上玫瑰色的眼镜看世界。它意味着头脑清醒地看待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应该努力化弱为强,把小小的鼹鼠丘堆成漂亮的小山。
每一种新思想或新产品都会提出一些潜在的问题。要想在像佛罗里达太空海岸这样的地方捕捉市场,那肯定会有问题,因为来自迈阿密、奥兰多、戴顿海滩和丹帕的报纸,都想在那里分一块蛋糕。
正是这个原因,我的第一个步骤就是找来民意测验专家卢·哈里斯,让他帮我找出方案来。
以前在底特律的时候,由于杰克·奈特的想像力,我见过娄本人。有一天,杰克打电话要我过去,说:“我刚刚看过泰德·怀特写的一本书,叫《一位总统的成长》。他说,在杰克·肯尼迪赢得西弗吉尼亚州及威斯康星州的关键预选中起了重要作用。如果卢果真那么会搞选票,为什么我们不能找他来帮助我们为《底特律自由新闻报》搞到更多读者?”
哈里斯以前从来都没有搞过报纸与读者方面的研究。但是,他为我们在底特律所做的工作分析出了目标,并且帮助我们在郊区市场增大了发行量。从那时起,卢进行了大量的报纸研究,并放弃了为政治家进行私人民意测验研究方面的工作。他知道,报业客户会给他付款,而政治家有时候并不付款。
哈里斯这个名字和他的名声让我的太空海岸计划有了可信度。但是,我说得很清楚,他的工作是告诉我们“如何”启动新报,而不是“是否”要创办一家新报。我的内心直觉已经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
如何找到哪些东西会飞起来
老板们需要明白如何利用公司外面的咨询人员。有太多老板只是利用他们来确认自己内心的判断。我并不需要某人来告诉我是否要在佛罗里达开创一家新报。我需要有信息来告诉我,哪一类的报纸最容易起飞。
哈里斯最重要的一些发现:
►太空海岸的居民多半是新来户,他们喜爱新观念,新领域。
►他们对当地机构并无忠诚心。他们效忠的对象仍然在俄亥俄州、密歇根州或者马萨诸塞州。
►他们的兴趣在全球,而非某一地域。
加内特公司管钱的人再次来破坏我的新计划时,这些发现成果对我有很大帮助。
比特纳和威廉斯游说米勒,要他放弃创办新报纸的想法。“我们可以把《可可阿论坛报》扩充为1周7期而不必花费那么多的钱。它会慢慢成长,并赚取更多的钱。”威廉斯这么说。
我给了米勒3条理由,说明为什么必须要办新报纸。
1. 太空海岸住户会被新的东西所吸引,而不会对陈腐的东西产生兴趣。
2. 成功的新报纸会使加内特公司在产业内引起注意。
3. 所有参与新企业的人都会产生兴趣。
之后,我又加上了这么一条不行就走人的隐蔽的威胁:
“如果你只想干点小事情,希望在《可可阿论坛报》这么一块又小又老的田地里干下去,那你可以让比特纳来负责。如果你想干件大事,那就让我来负责。”米勒站在了我这一边。几年之后,比特纳早早就退休了。
那些关注这些事的人觉得,我是在冒一辈子职业生涯中最大的风险。在我看来,那并不是什么大买卖。我期望成功,虽然我以前失败过,但挺过来了,因此我并不害怕。
加内特公司的同事们打赌,说我要么是公司下任总裁,要么就会成为一名送稿生,这取决于新报纸的成功与失败。
有个人不喜欢我去那边,是因为他希望有朝一日接替米勒,这个人就是主管《罗切斯特时报联盟》的助理执行编辑约翰·道格迪。
道格迪拿我跟美国早年在太空事业上的失败相比较,他预测:“纽哈斯就跟一枚火箭一样。他会跟火箭一样升天,之后也会跟火箭一样掉下来。”
在接下来的1年,我把时间分在罗切斯特和佛罗里达两边,大部分时间在佛罗里达。
组建班子是第一大难题,班底的要点是年轻气盛,工作热情,而且要多样化,新闻采编室员工的平均年龄为27岁。他们更喜欢冒险,他们愿意拼命工作,愿意为自己挣回名声,他们并不考虑什么退休养老金的事情。
《今日》的第一份报纸
为新报纸取名是一个关键决定。
我拒绝了所有的传统名字,但是,自己又想不出一个好名字来。
报纸的业务经理莫里斯·希基却想出了一个,我从加内特公司设在纽约州艾尔米拉的报纸那边将他带来,他是个昼伏夜出的人,天生的采花浪子。在一个晚上的冒险活动中,他突然想到“今日”这个字眼。
第二天他跟我谈起此事,我立即就觉得不错。我觉得他是从NBC的“今日”晨间电视节目中偷来的,但他说的确是他的原创思想。我们在字母O上加了一些土星环,另外又加上了“佛罗里达的太空时代报纸”这么一句口号。
正好就是我们所需要的那种现代的、走在时代前端的感觉,因此可以吸引太空海岸人群的注意力。
每一项决定都把读者的兴趣放在第一位。我们知道,如果能够抓到读者,广告客户最终就会上门来。如果抓不到读者,他们就是请也请不来。对于任何一个出版物来说,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撑到“最终”时刻到来,那这就是最简单的处方。
一共有4个栏目登新闻──一版和最后一版。这些版面不得刊登广告。所有主要的特色文章每天都放在同样位置──国内新闻、当地新闻、体育新闻、电视、专栏和漫画。这些栏目在内容和版式上都有所改变,但在成熟的报纸里面,大部分编辑都不敢做出这样的改进,因为广告客户反对,或者因为传统偏见。
但是,我们在漫画方面有麻烦。王者风范公司的报业辛迪加销售负责人乔治·德里斯科尔解释了这个问题,并且拿出了解决办法:
“没有什么好漫画可以卖给你们了,因为几年以前,在《迈阿密论坛报》有个极贪婪的家伙叫纽哈斯的,他坚持在全州范围内保留他们在所有购买项目上的特权。
“剩余的就只有一些狗了。但是,你们可以每天用彩色版印刷这些狗漫画,这样的话,读者就看不出它们的质量有多差了!”
把我涂成红色
当时,全国惟一的每日彩色漫画栏目只有《圣路易邮递快件》上有。我接受了德里斯科尔的建议。有些成年人忽略掉很受人欢迎的漫画,比如“布龙迪”和“花生”。但是,小孩子们觉得,每天能够看到印成红色、蓝色和黄色的“米老鼠”和“老虎”也是很不错的。
我们把那个本来是弱项的东西变成了一个强项,与我们竞争的《奥兰多哨兵报》后来也加以模仿,再有一些报纸在每日彩色漫画栏目中也照着做。
经过8个月的筹划,没有一家竞争对手当真明白我们准备干什么。我假装按比特纳和威廉斯的心愿做,并传出话去,说我们只不过是想扩大《可可阿论坛报》,并加上一个星期天版。这就可以解释我们为什么要扩建楼房,增加新的印刷设备和雇用新的员工。
之后,1月27日,我们正式宣布了消息:《今日》佛罗里达的太空时代报,将于1966年3月21日创刊。
筹备工作的节奏加快了。在创刊日之前的两个星期里,我们生产出了该报每天的试制品──印出来,装上卡车,在指定时间送到分销点,之后再收回来,送到当地垃圾场焚烧掉,以免落入竞争者手中。
“完全是不可原谅的费钱行为,”比特纳大骂。
“熟能生巧。”我回答。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增强了信心,而且也有些过于自信。
到3月21日,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30天的时间里,我们赠送免费的《今日》报给布雷华德县居民,当时有52,000多人。这样做是有效的,新报纸本身就成为促销工具。
两个星期后,哈里斯完成了定价调查。经过30日的免费赠送期,我们计划以半价销售报纸,每天为5美分,每周为25美分。印好了上万张半价奖券。
哈里斯的调查发现,读者很快就给勾住了。“如果以半价销售,那你真是疯了。”他建议,我们把折扣奖券扔掉,照原价卖。
吉姆·奈特在迈阿密看着,他听说了我们的定价政策,告诉我说:“那是你犯下的致命错误。”
但是,我们发现人们愿意为他们觉得有价值的报纸付钱。我们对头年底的出版前付费发行量的估计是20,000份。实际结果为:
10周后达到33,000份;
12个月后达到40,000份。
同期,太空海岸一带的竞争对手发行量直线下降:
《奥兰多哨兵报》从27,000份下降至19,000份;
《迈阿密论坛报》从10,000份下降至6,000份。
我们的发行量很快成功,但成本极高。因为我们开始的时候是以20,000份为基础计算广告费率的,结果每卖一份就亏损一份。以前在《南达体育》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但这次我们有很深的口袋可以掏,完全可以吸收这样的亏损。
比特纳和威廉斯利用这些亏损向米勒施压,并想借此拔掉我身上的塞子。
“《今日》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超出我们的预期。”比特纳对所有人都这么说,“发行量!广告!还有他妈的亏损!”
我顶住他们的压力,没有把广告费费用大幅提升,因为广告客户会觉得自己被人欺骗了。任何一家新店一开始总是很脆弱的。因此,尽管每6个月的调整幅度很高,但我们是慢慢调整费用的。15年之后,我们利用同样的方法经营《今日美国》。
到1968年8月,出版29个月后,我们终于摆脱赤字,账本变成了黑字,比计划提前了很多时间。从那以后,《今日》一直都在盈利。
不到1,000万美元的一项投资,在20年时间内,每年创利平均数为百万美元。如果把那份报纸销售掉,它的市场价值将达2亿多美元。
月球上的送报员
尼尔·阿姆斯特郎终于1969年成为在月球上行走的第一个人,我也决定全国第一张太空时代的报纸也应该送达那里。因此,我问加内特当时的董事和美国航空航天局的负责人詹姆斯·韦勃:“如果想把《今日》送上月球,我应该跟谁谈?”
韦勃是位好朋友,但他对此想法抱以大笑:“他们不能这么做。不准有任何商业产品。”
我决定去找更高层的人。林顿·约翰逊总统是太空计划的热烈支持者。他到这边访问的时候,我们为他安排了一次社团早餐。
“《今日》报道太空计划,别的任何报纸都没有这么做。我们想送一份到月球上去。我应该找谁谈论此事?”我问总统。
“这你办不到。他们不带商业产品。”约翰逊总统说。
我并不准备拿“不行”当做一个答复。我从来都不是这么做的,一定会有什么办法能够做到。
我转向布迪·贝克,当时是《今日》的执行编辑和以前的推销经理:“布迪,你得想出一个办法来,好让哪位宇航员把《今日》带上月球。”
在那些日子,宇航员是可可阿海滩居民相当重要的一部分生活话题。并不是汤姆·沃尔夫在他半事实、半虚构的著作《合适话题》中所说的那个样子,但是,宇航员跟当地的居民生活息息相关。
当天晚上,贝克去可可阿海滩的李卡伦狂欢酒吧找到酒友宇航员阿兰·B·谢帕德。他告诉谢帕德说,我曾跟林顿总统和韦勃谈过话。
“帮我一个忙,让我在老板面前成为红人,”贝克这么请谢帕德帮忙。谢帕德真去帮了。在他下一次的登月飞行中,除开高尔夫球棒和高尔夫球以外,他还带上了《今日》的缩微胶卷。谢帕德经常拿这事开玩笑,说他是月球上的第一个报童。贝克经常吹牛,说完成了一件老板也办不到的事情。
通过此事我也明白了,有时候解决问题就应该直接去找能够办到此事的人。例如,如果在拥挤的希尔顿酒店需要一个套间,我不必直接打电话给朋友巴伦·希尔顿。我可以跟办公文员说几句好话,或者找助理经理就行。
我对美国总统寄予的期望过高,也对美国航空航天局前任负责人期望过高。但是,我们想要送上月球的目标却直接地实现了。
《今天》是一个决胜者,是二战以后创办的任何规模的新报纸当中第一个成功儿。已经有数十家报纸先后死亡,而现在却出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新生儿。
《南达体育》那只猴子终于从我背上跳走了。
有话直说:高山与鼹鼠丘之间真正的差别,就在于你观察事务时的不同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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