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珍珠也不想哭,但眼涙一直掉下来她也没有办法,叫她怎么办?
李英豪也想不到办法,只好捧起她的脸吻她,每次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这招最有效,总是能够成功让她乖乖听话。
他是对的,因为海珍珠真的停止掉眼泪,一心沈浸在他的吻之中,在他的唇齿之间寻求慰借。
两人的唇舌交缠,擦出激烈的火花,这火花是如此耀眼,足以照亮整个房间,温暖彼此的心房。
桌上的蜡烛燃烧殆尽,狭窄的厢房里只剩一盏油灯勉强来维持光亮。
夜已是如此的深,但床上的人儿还不想睡,海珍珠充其好奇李英豪的变化,因为以前他真的就只是一团肉,可现在他的胸膛变得好结实,变化真的很大。
「我还是不习惯。」她说出她的内心话,虽然他现在变成一个迷人的男子,她还是怀念以前那个面团,比较熟悉。
「什么东西不习惯?」李英豪听得一头雾水。
「你变得太多我不习惯。」她说。「以前你的身子软绵绵又热呼呼,冬天还可以拿来取暖,可现在你的胸膛硬梆梆,又好冰凉,靠起来一点儿都不舒服。」
「这是因为练武的关系,我就不相信妳的身子能有多柔软。」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踰矩,但如果她一直这么挑衅下去,他就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一直当君子,也许下一刻便化身为恶徒佔她的便宜。
「那也不像你这么硬,你已经练得一块一块。」她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故意引诱他,居然用手抚摸他的胸膛,害他倒抽一口气,呼吸开始不顺。
「珍珠。」他喘吁吁地抓住她的手,拜托她別捣乱,出事概不负责。
「你搬离杭州之前明明还不会武功,怎么才八年的时间,武功就变得这么高强?」不公平,她可是练了十几年的武功,武功还不及他,叫她情何以堪。
「我可是拚了命在练,妳绝对想不到我有多努力。」除了读书之外,其余的时间也几乎都在练习场上度过,时常练到手脚失去知觉,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够坚强,绝对撑不下去。
「我不明白,你干嘛练武?」她纳闷。「我是因为身子不好,爹不得已才请师傅来教我练武,希望能对我有所帮助,只是最后练出兴趣,我才继续习武,可是你并没有这个必要。」
从小,她就知道他将来必有一番成就。读书对他只是小事,她得花上两个时辰才能背出一小段的文章,他用不了两刻钟就能流利背完全文。
写字也是一样,她天生手拙,笔都拿不稳。每回写字不是这边少一点,就是那边少一撇,写出来的字歪歪斜斜,根本不能看。
但他就不同了,一下笔就令人讚叹。她爹的书房至今还挂着他送给他的墨宝,那个时候他年仅十三岁,却已经是杭州知名的少年才子,她则被耻笑为全杭州才艺最差的富家千金,回想往事,岂是一个惨字了得,根本就是惨惨惨,没连喊三声惨,都不足以形容她当时的窘况。
「就是有那个需要,我才下定决心习武。」对李英豪来说,他并不认为文采好有多值得骄傲,倘若无法保护心爱的人,文笔再好也是枉然。
「这话怎么说?」她不明就里的看着他,以李家的财力,不怕请不起护院,再说李伯父也没有跟人结怨,用不著怕人报复。
「我得保护妳呀,傻瓜。」他受不了翻白眼,好想敲她的头。
「我不需要你保护呀!」她傻傻地摇头,李英豪终于受不了。
「对,妳不需要我保护,是我自己想保护妳。」这就是他下定决心习武的契机。「也许妳无法了解,一直站在心上人身后仰赖她保护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我可以告诉妳,那滋味不好受。」
虽然当时他只是少年,却也有身为男人的自觉,她一而再、再而三出面保护他,虽然窝心,也伤了他的自尊,他渴望有朝一日换他挺身而出,而不是一直躲在她后面。
「……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受我保护。」早知道就不出面了,哼!
「妳又误会我的意思。」他叹气。「我只是想说,比起站在妳身后,我更渴望站在妳的前面,如此而已。」
一句简单的如此而已,其中却隐含了太多意思。
海珍珠好像渐渐能够体会他内心的痛苦,因为她也同样觉得难堪,至今还难以释怀。
「其实、其实我很羨慕你。」海珍珠一直不想说,不过他既然这么诚实,她再隐瞒好像说不过去。
「妳是该羨慕我,现在我的武功比妳好。」他完全搞错她的意思,这次换海珍珠翻白眼。
「和武功无关!」她会被他气死。「我羨慕你,是因为你什么事都能做好,不像我笨手笨脚,只懂得打架。」
「可是妳很会打架,每次都打赢。」他才羨慕她呢!打架的功夫一流,谁都能打倒。
「笨蛋!」都说他聪明,脑筋怎么还转不过来?「我再怎么会打架,还是女孩子啊!你明明是男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甚至比我更擅长刺绣,教我面子往哪里摆?」
「那也是因为妳绣不出来,我不得已才帮妳。」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怎么反倒成了加害人?──
「那你也不用绣得那么好啊!」她不管。「我爹要荷花,你只要随便绣朵荷花给他就行了嘛!干嘛连青蛙也一起绣?」还在半空中跳跃呢,真是有够鸡婆。
「这样画面会美一些,也比较有意境。」要做就要好好做,不可以随便打混过去。
「你看吧!」她可没说错。「你什么事情都要做到完美,相对之下,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怎么能不自卑?」
「妳干嘛自卑──」
他很优秀,从以前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优秀到我在他面前都快抬不起头……
他假扮黑衣人时,她对他说的话犹在耳际,当时他不知道她在说谁,如今才恍然大悟。
「妳用不著自卑,傻瓜。」他将她紧紧抱住,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微笑。「我也是觉得自己在妳面前抬不起头,不然妳以为我为什么要拚命练武?」
「面团……」
「还有拜托不要再叫我这个难听的外号,好歹我也是皇上指派的钦差大臣,被人听见妳这么叫我,还像话吗?」也给他留一点面子,他还要做人。
「不叫你面团,那要叫你什么?」她纳闷地问。
「叫英豪,先说好,不准连名带姓。」他知道她一定会拿不习惯当借口,赶紧先约法三章。
海珍珠光说一个「英」字,就可以重复十几次,李英豪只能叹气。
「算了。」亏他爹帮他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被她这么喵喵叫,当不了英雄豪杰,反倒像小猫。
「对嘛!我觉得还是面团比较好听,叫起来比较顺口。」她松口气,实在无法适应他们如此亲密。
李英豪苦笑了一下,看样子他得当一辈子的面团随她捏,亏他还勤加练武甩掉一身肥肉,结果也是白忙一场。
其实他的努力还是有收到效果,看海珍珠不断偷瞄他的胸膛便可瞧出端倪。
李英豪勾起嘴角,心想她也不是那么想念过去的面团嘛!以前她可不会一直偷草他的胸膛,看起来现在的李英豪,对她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
「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海珍珠也觉得此刻的气氛大有问题,直觉地想逃避。
「去哪里?」他将她拉回床上,不许她乱跑。「这里就是妳的房间,妳要去哪里睡?」
经他这么一提醒,海珍珠才想起之前见他受伤,她一时慌张先把他拉到自己睡的偏房医治疗伤,就算他们其中有一个要走,也不该是她走。
「那你回去。」他们共处一室是万不得已,不代表就该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不要。」他干净俐落地拒绝。「我今儿个晚上,就睡这张床,妳休想赶我走。」
李英豪继吞装黑衣人之后,现在更扮演起章回小说中的无赖,死守海珍珠的闺房。
「你自己的床比我还大,干嘛硬要和我挤?」她推他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
「好痛!」他倒抽一口气,眉毛拧得好紧。「伤口好像又流血了,都是妳的错。」
「真的吗?我看看!」海珍珠弯下身紧张地检查他的伤口,李英豪顺势把她搂进怀中吻个没完没了。
海珍珠原本是不打算理他的,但他的意志太坚定,她的意志又太薄弱,消长的结结果,她自然处於弱势,两人著实好好亲吻了一番,吻到最后两人的领子都有下滑的迹象,可见他们两人吻得有多热烈。
「呼呼!」
两人不断喘气,海珍珠或许不懂,但身为男人的李英豪却很难忽视身体给他的警告,他要嘛就痛痛快快干一场,要嘛就想办法撑过去。
要完成前者很简单,但他得先确认海珍珠的心意,这又变得很困难。
「珍珠。」无论如何,这都是他必须做的事,现在不做以后也要做,择日不如撞日,干脆现在做。
「什么事?」她也在烦恼自己子像越来越离不开他,这样岂不是太没有面子?
「我的话,妳认真考虑过了吗?」他问。
「考虑什么?」他对她说过一大堆话,她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跟我成亲的事。」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成、成亲?」
「我是真的想娶妳,绝不是跟妳开玩笑,更不是权谋之计。」李英豪点头。
「可、可是……」
「妳舍不得妳的自由?」他追问。
海珍珠犹豫了一下点头。
「好,我知道了。」他叹气。
「啊,你知道什么?」她慌乱的看着他,只见他一脸决绝。
「没事,睡觉吧!」他闭上眼睛,说明他真的打算在她床上睡觉,至於她想去哪里睡,请便。
也许是累了,李英豪很快入睡,留下海珍珠一个人躺在他身边沈思。
她默默看着李英豪的睡脸,有种幸福的感觉,也许和他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海珍珠在心中悄悄下决定,只是她同时明白,在此之前,得先搞定一件事,否则他们別想幸福快乐的过日子。
寅时的夜,宵小正盛。
海珍珠一向不喜欢朔月,虽是活动的好时机,但每次都失败,这当然也是因为床上的男人,如果他不出面搅局,她也不会败得这么难看。
她曾答应过李英豪不再扮演月光,就让月光随着谣言远飏,她本来也希望如此,但眼下的状况,让她不得不重操旧业。
海珍珠通过密道,回海家拿回她作案的家伙,她已经好久没穿这身衣服,刚穿时有些不习惯,然而多甩几次手,感觉又回来了。
很好,咳咳!
她轻轻咳了两下,在心中大声宣布:月光大复活!
为了怕李英豪中途醒来,海珍珠居然点了一颗迷烟,确定他会一觉到天亮以后,才带着家伙经由地道回到海家,由海家出发朝吴府前进。
三番两次夜闯吴府虽未能得手,海珍珠对吴府的位置倒是十分清楚。
居然还有帐册那种东西,可恶的面团竟瞒著她私自行动,还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回家。
海珍珠每次想到这件事就来气,李英豪虽然是状元,武功也比她好,但他不了解坏人的心态,这得要专和奸商贪官交手的她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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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门冤家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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