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熙看着他笑,「破镜重圆固然美好,可是那道裂痕需要用我的一生去修复。四郎,我已经倦了,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年少轻狂,也没有勇气在你身上下赌注。
「破了就是破了,就算再重新捡拾起来复原,也再也回不去了。
「你我皆是聪明人,有些道理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何就不能全了两方的颜面,体体面面地分开呢?」
「崔文熙,我不会与你和离!你无生育,离了我便失了仰仗,天下人也会耻笑我赵四郎背信弃义!」
赵承延的情绪忽然激动。
崔文熙默默地盯着他,似乎在这一刻,她才彻底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心思。
是的了,他赵四郎是最爱面子的。
当初求娶时曾在崔家立下誓言与她白头偕老,全京城皆知,并且还传为一段佳话,惹得无数贵女艳羡。
如今她没有生育,他借腹生子,可以说是合情合理。
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和离,便是她崔文熙肚量小不容人,妒妇的名声只怕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倘若他应承和离,便是他违背当初求娶时立下的誓言,抛弃原配必然会受到世俗非议,那般爱面子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干这种蠢事?
她这辈子,只怕得耗死在庆王府了。
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更没有人会在意她是否熬得下去,曾经美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反倒成为了遏制她的枷锁。
想到这里,崔文熙不由得笑了起来,枉她先前还以为他惦念着几分夫妻情义不愿与她和离,哪曾想现实却是这般难堪。
这脸,打得真他娘的疼!
也不知是笑自己的愚蠢,还是笑这段曾经传为佳话的婚姻,崔文熙笑得失态,竟然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见她忽然发疯,赵承延蹙眉道:「元娘你笑什么?」
崔文熙好不容易止住笑,失态道:「我笑自己天真。」又道,「四郎当真好狠的心肠,为了自己的颜面,哪怕逼死我也在所不惜,是吗?」
赵承延愠恼道:「你说什么胡话?」
崔文熙:「我真蠢呐,竟然到现在才悟明白你为何不愿和离。」
说完这话,她便拿起桌上的团扇出去了,脸上还挂着少许泪,却浑然不知。
赵承延望着她出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这是崔文熙第一次失态,也将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失态。她拿手帕把脸上的少许泪痕擦拭干净,下的力道极重,甚至留下了些许红印。
那男人说她不懂得软弱,呵,装软弱给谁看?
难道像雁兰那样乞讨他的怜悯与疼爱?
简直是笑话!
之后夫妻继续冷战,持续到春日宴那天,芳凌不禁有些担忧。崔文熙坐在妆台前仔细挑选配饰,她迟疑了许久才道:「娘子真打算去赴宴吗?」
崔文熙不答反问:「为何不去?」
芳凌吞吞吐吐道:「娘子与庆王不睦的消息只怕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兴许春日宴上的高门大户都等着看你们的笑话呢。」
崔文熙拿耳饰在耳朵上比划,不以为意道:「看我崔文熙有多狼狈是吗?」
芳凌沉默。
崔文熙再一次拿出她的从容,高昂着头颅道:「就算我崔氏婚姻失利,不论何时,都是撑场面的那一个,谁也别想压过我。」
芳凌:「……」
崔文熙凝视铜镜中的女人,孤傲道:「来,把我收拾得体面些,让那些人瞧瞧,我崔文熙是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主儿。」
芳凌:「……」
她不得不承认,这女郎的性子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魅力总叫人无法忽视,能称得上京中贵女典范的女郎,总是有点真本事的。
体面二字,几乎刻入到了崔文熙的骨子里。
今日春日宴,芳凌原本以为她会浓墨重彩,哪曾想她反倒学会了装柔弱。
前阵子新做的藕荷色吉祥纹诃子裙最是温柔,轻巧的纱罗包裹到窈窕身段儿上,平添出几分诱惑。
质地柔软的丁香色仙鹤云纹大袖衫罩在诃子裙上,长至脚踝。
肥大的衣袖飘逸半透,衣领和袖口处均用金丝绞边,颇显贵气。
白腻柔润的肩膀和手臂在轻薄纱衣下若隐若现,前胸一片雪白,委实勾人。
崔文熙从妆奁里挑出一串粉珠佩戴,耳饰同为粉珠。腕上则是一只羊脂玉手镯,脚上一双白鹭戏荷绣鞋,且奢侈地用了玉石做点缀。
梳头的婢女按她的要求梳了高髻。
崔文熙挑了两支花钗佩戴,把一朵白中透粉的牡丹绒花别到发中,脑后还反插了一把半月形玉梳篦。
时下京中流行戴绒花,做工最好的便是红袖阁的绒花。
绒花讲究栩栩如生,也并非越精细越好,而是怎么生动灵活,看起来像真的才叫上品。
崔文熙头上这支牡丹绒花可费了不少功夫,花朵不失牡丹的雍容大气,白中透粉娇俏玲珑,金黄的花蕊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中偷偷探出头,灵动千姿。
妆容则以细眉为主,轻巧纤丽。
两侧画了斜红,眉间花钿是一朵淡雅的桃花,脸上的胭脂用得不浓,唇妆则是时下最流行的蝴蝶唇妆。
一系列动作打理下来,衣冠镜前的娇柔女子风情至极。
恰到好处的衣着,温柔内敛的妆容,该露的绝不含糊,该隐的欲语还羞。
崔文熙的气质原本偏庄重温婉,可这身轻薄的大袖纱衣敛去了她的刻板端庄,反带着些许勾人的风韵,举手投足间皆是柔弱女郎的小情调。
那种淡雅脱俗与风姿绰约相互碰撞,明明举止端庄,却又带着小小的柔媚神韵,叫人忍不住侧目。
这不,芳凌赞道:「娘子这身好,就算奴婢是女郎,看着也忍不住脸红心跳,总想多瞧两眼。」
崔文熙拿藕荷色披帛搭到肩上,笑盈盈道:「四郎说我从不懂得示弱,今日便让他瞧瞧,我的‘弱’可不是谁都能瞧得上的。」
芳凌无奈道:「还斗气呐。」
崔文熙冷哼一声,「他让我不痛快,那大家都别想痛快。」
芳凌:「……」
也在这时,忽听家奴来报,说庆王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了。
崔文熙偏过头,问:「东西都收拾好了?」
婢女答道:「已经收拾好了。」
崔文熙伸手,芳凌搀扶她出去。
待主仆到了府门口,见赵承延站在马车旁,一袭鸦青色宝相纹圆领窄袖袍衫,头戴玉冠,腰束玉带,通身都是成熟稳重。
崔文熙细细打量这个男人,给足了颜面,轻柔婉转地唤了一声四郎。
赵承延的目光粘在她身上,他知道她在任何场合都不会扫他的颜面,只是现下看她这般娇美,却只能眼观不能触碰,委实不是滋味。
这明明是他的妻,他却不敢碰她,怕彻底撕破脸,只能忍耐。
他敛住心中猫抓似的酥痒,朝她伸手道:「元娘过来。」
崔文熙倒也没有抵触,款款走上前,青葱玉指搭到他的掌心。
赵承延垂眸睇了一眼,酸溜溜道:「元娘今日这番衣着,是打扮给谁看的,嗯?」
崔文熙半真半假道:「四郎莫不是嫉妒了?」
赵承延一手揽过她的腰肢,闻着她身上诱人的脂粉香,压低声音道:「且给我安分点,可莫要忘了你是有夫之妇。」
崔文熙被这话逗乐了,挑衅道:「当初你一声不吭带雁兰回京,明目张胆给我戴绿帽,而今是怕了吗?」
赵承延皱眉,「你敢。」
崔文熙作死道:「四郎是最爱面子的人,倘若日后我红杏出墙,你又当如何?」
赵承延:「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若敢红杏出墙,看我不打死你。」
崔文熙继续作死问:「倘若我出墙的人比你位高权重呢?」
赵承延愣住,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她,「亲王已经顶天了,再往上就是宫里,你总不至于爬到圣人的床上去,他已经是能做你爹的人,不会这般荒唐。」
崔文熙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四郎可莫要忘了,你还有几个侄儿呢。」
这话把赵承延气着了,揽住她腰肢的手加重力道,懊恼道:「不知廉耻!」
崔文熙娇嗔地掐了他一把,边上不知情的奴仆还以为夫妻打情骂俏呢。
家奴放好杌凳,赵承延搀扶她上马车。
里头非常宽敞,崔文熙靠边上落座,随后赵承延上马车坐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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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嫁太子 卷一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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