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白无故闻你作甚!藉口!你就是知这是好东西才用的!」
陆时宴气笑,这澡豆在他眼里与其它净身所用之物没有任何差别,只是他想她在用,必定是爱闻这味道,那他也就用罢。
可她却说,不会闻他。
陆时宴眼眉轻耷,面色凉如静水,言词颇有几分无赖,「同榻同衾,你不来闻我,那我总是要来闻你的。」
见他泼痞,苏之瑾更是气得眼眶发红,语无伦次,「杏儿!拿笔和纸来,我要休夫!」
若说昨晚是为自尊而战,今日便是彻底决裂。
她迈大步子直出净房,却被陆时宴勾过纤腰,一截,窝在她的颈侧,嗓音轻轻缓缓,「你怎么每日都想同我和离?不是要我休你,便是你要休了我?」
刹那间被他滚烫的气息包围。
他似乎有些累,或许是忙了整夜,声嗓没了平日的寒寂,低哑的柔音反添了几分温情。
刚要踏入房内的莲杏儿一见此景,忙甩了纸笔,掩上门,到旁的院子闲话去了。
屋里的光线倏尔就暗了,帘波黛浮,哀蝉咽秋。
苏之瑾使力挣扎他的环抱,只有和他面对面正视,才能不陷入负隅顽抗的缱绻。
想他确实是疲乏,她还没怎么用力,就逃脱了出来,「谁让你乱动我的澡豆?净房不是有胰子放在那吗?」
冷睫颤颤,眸光清凌凌,「我做了三个月才制得!你一个澡就嚯嚯光了……那三九的梅花蕊是我夜半冻着手去一朵朵掐摘的,玫瑰花枝是我剪的刺……都被你糟蹋了。」
越说越委屈,鼻音蒙蒙,泪簌簌而落,任谁听了都心软。
陆时宴心里被她的哭腔猝不及防地颤了下。
他常见到她哭,没有哪一回这样受屈过,他是个武官,从未留意过这些繁枝末节的小物件,还是头回了解制澡豆的工艺这般繁琐,更因是她亲手做的,确实是金贵。
今日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了。
「我赔你。」
他弯腰勾住苏之瑾的双腿,将她横抱在怀,径直绕进罩屏后头的卧榻上,一同掀在枕上,闻着她的乌发馨香,眼皮半阖,「莫哭了,我赔你。」
热息浮在耳畔,苏之瑾的呼吸微窒,瞬而清醒,她怎能妥协?他陪她,那澡豆就能死灰复燃么?
何况,她也不需要他陪。
苏之瑾推搡要起,冷哼,「陪我睡?我根本不稀罕,我才不需要暖床的男人。」
陆时宴缓缓睁开眼,怔了一瞬,想她是误会了,又觉好笑,忍俊不禁,不由笑得欢畅,胸腔震动,把她搂得更紧,顺着她的话说,「那我稀罕。」
苏之瑾咬牙狠捶他一拳,陆时宴腾出一手相挡,反握,眉眼还有几分笑意,「我说的是赔你澡豆。」
原道是这个赔,闹了个乌龙。
苏之瑾面色讪讪,松了力,嗤他说大话,「你也会做?」
「我倒是不会这些小娘子的玩意。」
这话一起,又遭苏之瑾一拳,这回她倒是学聪明了,用另一手从他腰侧偷袭,但还是被他察觉,陆时宴把她翻了个身,胸膛贴着她的娇柔后背,两手从前桎梏着她的双手,环抱着她。
这方能让她老实点。
陆时宴歪缠上来,轻轻咬下她的珍珠珥珰,摔到一边,那擦耳而过的润泽触感,让苏之瑾浑身一僵。
慵懒的哑音从耳后游来,「不过有一人会……」
他在接续他未说完的话。
苏之瑾不得不屏息凝神,去聆听,不然她的心思会被他的热息一同飘走。
「谁会?」
「温嘉。」
他轻笑了声,吻舐着她的耳垂,声线缥缈浮远,「听说过没?」
贴靠太近,她能清晰感受到衣裳下他结实的肌理。
不知是身颤还是心颤,苏之瑾沉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弹,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当朝四品香官,声名赫奕的司香师,书舍里的制香书籍均是出自他之手,一经版印入市,不足两个时辰便会售罄。
她手上珍藏了一本《香传》,还是托二哥辗转多人,比市价高出五倍之多才买来的。
也多亏了此籍,她消磨了许多困聊时光,她所有的方子都是在这本书上习得后改良的。
温嘉是她制香之路的领门人。
「你认识温嘉?」苏之瑾轻轻地问,唯恐惊扰这位仙人之名。
「嗯。」陆时宴勾转啃吮,嗓音压得很轻,好似故意诱她,「你想不想拜他为师?」
太想了!
苏之瑾已是没有旁的心思管他的胡为,这是她头回实实在在感受到嫁进高门府邸的好处,曾经想也不敢想见的人,现在竟能拜师,她忍不住惊呼,「可以么?陆时宴,真的可以么?」
只是不知怎么出的声都是温温软软的了。
嗓子像是在甜酿里润过一般,漏出几分从未有过的娇媚。
陆时宴在迷醉中轻笑,他头脑渐渐发沉,声色也松松寥寥,却更添情慾,热气直往她的耳垂上扑,「可以啊,那还和离吗?」
苏之瑾瑟缩了下,与他对弈,要十足的定力,她克制颤音,反问,「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温嘉啊?」
「明天。」陆时宴的声音越来越低,掺着散漫的鼻音,「明天要去禁中给姑老太太行恩礼……」
苏之瑾倒是听伯母提起过这位姑老太太,是当今的太皇太后,官家的祖母,老太太的小姑子。
活得比自己的儿子媳妇都要久,官家又孝顺,侍奉在后宫,颐养天年。
明天要去禁中,陆时宴就可以顺便将她引荐给温嘉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她得好好想想见到温嘉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如何笑,要不要拿自己的制香方子给他点评点评,她最近做了大胆尝试,想添几味清酒……
这般天马行空地思着,她蓦然想到赵氏所说,前夜陆三老爷同陆时宴来说过话。那会不会大婚前夕,扶绿厅是他们两人在饮酒,并不是只有陆时宴和溪玉两人?
再结合昨晚,他对她说,他从未有过通房……
苏之瑾心下有了揣测,清清嗓子,「陆时宴,我问你啊,你要诚实地回答我,你将溪玉赶走,是不是因为她和陆三老爷有染?」
她等了一等,始终不见他回应,耳边的呼吸也逐渐平稳,睡过去了?
「陆时宴?」苏之瑾轻唤,没有回应,她动了动手,他的大掌滑落,没了劲道,苏之瑾小心地转了个身,跳下了榻,瞧他,果然是睡着了。
这回,倒真不是假寐,应当是真累了,昨日大婚忙了一天,晚上又去处理军务了一夜,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日头正晌,苏之瑾给他盖了层薄毯,欲要往外走,却听到他荡出一声低沉的梦呓,「还休夫么?」
怎在梦中还想着这事?
苏之瑾挑了挑眉,「当然要休!谁让你不顾我的意愿,就把我拉进这吃人的深宅大院里来!」
话落,他在梦中眉宇稍凛,她的嘴角不由噙了几分笑意,旋裙踅出罩屏外。
不过苏之瑾未说的是,念在他帮她引荐温嘉,今日暂且不提和离了。
她重入净房,把所剩无几的澡豆藏好,山猪吃不了细糠,至少在温师还未传授给她秘方前,她是万万不会给陆时宴再用的了。
转眼看到他换下的衣物摆在凳上,苏之瑾喜洁,顺手把他的衣裳捞起,放进脏衣篓中,只是,她的眸光微动——
这鸦青官袍上怎有柳仲宜的书墨味道?
腥恶有之,在其混杂着微苦的书墨淡气,她不可能再闻错了。
看来柳仲宜确实是回京了。
那陆时宴昨晚审了一夜的是,柳仲宜?
这让苏之瑾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把换下的衣物放在此处的,明明脏衣篓就在两步之内。
他知道她对味道敏锐。
恰屋外莲杏儿敲门轻语,「主子,白太太遣婆子来通禀,让你过去一趟。」
苏之瑾收拢心绪,不露神色地把他的衣物按照原先位置摆放好,悄悄出了屋。
一路随婆子往葳蕤园去了。
☆☆☆
风暖清和,园中一派暖意。
「主子,这府里的景每日不重样,日日逛都觉新鲜。」
苏之瑾笑笑,她头回进园也这般觉得,可眼下想了想对莲杏儿嘱咐,「杏儿,在这府里,你不可再叫我主子、姑娘了,要称三少奶奶或者少夫人。」
莲杏儿点点头,国公府中的一切行止都有规章,茫茫日头下,不知有多少眼睛在暗中盯窥,谨慎点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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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的休夫妻 上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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