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眼不用暗中,明晃晃就送上来了。
「之瑾,我瞧虚无居人手太少了,从前女使就只有个溪玉,但近来听闻是家中父亲病了,也出府照料去了。」
白氏点点院中的仆妇,「喏,我想这些应当够你使唤的了。」
苏之瑾略略数了一圈,八个女使婢子,六七个婆子。
这是要在虚无居各处安插耳报神了,想是之前不敢往陆时宴院中塞人,现在看她好拿捏,趁机都填了进来。
苏之瑾淡笑,「婆母好意,阿瑾心领了,只是我使不得这么多仆妇。」
「怎使不得?我看你也就带了一个婢子来,那偌大院中怎忙得过来?」
白氏眼风轻扫,「何况从前在晏哥儿院里洒扫的都是男丁,现如今你进了后院,总得注意男女大防。这些丫鬟婆子总是能派上用场的。」
苏之瑾未驳她的好意,「婆母体恤儿媳,阿瑾感恩。不过看老太太屋里也不过三婢子,四五婆子,若我今日全领了去,知道的说婆母心疼我,不知道还不做如何想呢。」
这倒是提醒了白氏。
老太太从简,最厌铺张,除了对陆三老爷放任,对大房和二房的吃穿用度都管得极严。
她要把手伸到晏哥儿院中,但也不可太过明目张胆。
白氏点点头,「倒是这个理,那你自己挑拣几个去。」
话由至此,苏之瑾也不好再拒,今日是务必要带几个回去了。
她在院中踱步端看,这里每一个定是白氏选出来的心腹,无论挑谁,都很难忠于她,只不过她可以闻香大致辩人的品性,或温驯、或和善。
这样的人即便不忠诚,也会有良心。
因为一个有野心的丫鬟绝不会熏苦香,反之亦然。
苏之瑾在每一个人身边都停留片刻,此人熏杜若,性其温,可用;此人裹以月麟香,袖里藏春,所行处,余香暗留,抬眼一瞧,果然凤眼天然媚成,不可……
半炷香后,她未问一言,已选好两婢子,一婆子,看面相都是极和气的。
苏之瑾喜笑逐眉,「婆母,我选好了。」
白氏一觑,怎么她运道这么好,这几个都恰是用来填数的,不是放在后头就会排在尾处。
但话都说在前头,让她自己挑选了,此时也不好再安排。
她命人拿来奴籍文书,递给苏之瑾,揉了揉额头,「带走罢,明日还要去禁中行恩礼不是?早些回去准备准备,莫出错,丢了国公府的颜面。」
苏之瑾颔首退下。
她这婆母心肠倒是不见得坏,只是性情直率了些,也好虚荣体面,心眼倒不像三房赵氏那般多,不过好像对陆时宴有畏惧之感……
哪个母亲会怕自己的儿子?她有些匪夷所思,但转念一想,她头回在秋千上看到他时,不就也被他寒彻的眼神吓到摔下来了?
任何事放在陆时宴身上,倒是不足为奇了。
带回来的两婢子,一位叫团宝,一位叫若儿,倒是好记,手脚也勤快,进了院中就开始拾掇,婆子王妈妈则立马进了灶房察看,倒都不是躲懒的人。
卧房的门大敞,想是陆时宴已起了,但未闻动静,见石青迎上来,「三少奶奶,爷又被叫去营中了,今儿个不定能回呢。」
苏之瑾倒是不在意,没他反而能轻松许多。
但他得引荐她去见温嘉,便问了一嘴,「那明早能赶回来罢?」
「定能定能!」石青见少夫人难得关心小公爷,笑得嘴都合不拢,多说了几句,「爷出门前还嘱咐,让少奶奶好好用饭,安心歇息。」
苏之瑾听到前半句,心下落定,笑着入了房门,「那你去营里时,也帮我嘱咐他,好好办公,安心赚俸禄。」
她想,只要陆时宴为官一日,那她就能多见温嘉一日罢?
只是话落到石青耳中却是不同,这是少奶奶的心,定在国公府了!可歌可泣,他忙不迭地奔往营中递好消息去了。
月桥花院,锁窗朱户。
苏之瑾捧着《香传》,着锦纱睡衣斜倚在榻,烛光幽幽,她的脑袋一耷一耷,看了一下晌的书,头脑已是发沉,困意袭来,鹅颈逐渐埋下去,枕到榻上入了梦。
突然感觉身边一沉。
「睡了?」
醇音入耳,苏之瑾睡眼惺忪,「你怎么回来了?」
他身上还是早间的那身竖领直缀,撑在榻柱边,自上而下地瞧她,声色迷迷离离,「我不能总让狱中那人绊住脚,让你独守空房。」
苏之瑾闻到他身上的书墨清香,「狱中那人,是柳仲宜么?」
「你说呢?」陆时宴低下头去,摩挲着她的唇,「你不都动过我的衣袍,闻出来了?」
苏之瑾呼吸冷窒,他果然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他屈膝上榻,蛮横地解她系带,声嗓沙哑,「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一而再再而三阻我同你圆房?」
「我没有……」苏之瑾恍惚摇头,纤肩颤颤,又去阻他灵活的手,「今日不可,月信来了。」
陆时宴虚眯起眼,「倒真是巧……」
他松开了她,三两下把自己的外衫褪去,唯留里衣,把她欷倒在枕,如上晌那般在她耳边呢喃,「现在还能闻到他的味道?」
声色飘虚,只不过这回是面对面。
苏之瑾浑身轻颤了下。
他把她的手攥紧,「总有很多办法……」
苏之瑾没明白,她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一双朦胧的眼望着他,手却任由他指引。
他在轻笑,「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她的手明明不凉啊,她一怔,心下骇然,是有了对比才会觉得凉。
她这才明白,有很多办法是何意。
「你扶着的时候,想的是柳仲宜,还是我?」
苏之瑾的手一抖,却被他轻巧托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她——
「握稳。」
可太烫了。
苏之瑾的手像是被灼伤,只想松手,但他却不容她往后退,另一手卡着她的腰肢,禁锢在方寸之间。
苏之瑾累得慌,唯听他在耳边很是惬意地轻唤,「阿瑾,阿瑾……」
声色不断放大,她猛然启眼,倏尔清醒。
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长喘了口气,可梦中之人倒真是站在了床边,唇角勾笑,「阿瑾梦到什么了?」
苏之瑾被吓了一跳,看他一身绛罗公服,腰配銙带,头戴直角幞头,已是穿戴整齐之状,只是眼底略泛青色,越过陆时宴的肩看窗外天色,晨光熹微,想他又是一夜未睡。
营中那人又拖了他一晚。
蓦然想到陆时宴在梦中所言,或许,柳仲宜真是用此法在阻他和她圆房?
苏之瑾喉间微顿,想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她豁出一切与他私奔时,怎不见他有这般心计。
若是这样,也未免太可笑。
自从二哥替她遭受那顿打后,她已能从过去那段晦暗时光走出来,往事不可追,人生不言弃。
「还在梦中?」
陆时宴看她发愣,眼睛里还是未醒转的湿雾,睫毛乌黑,他的心念动了动,把她捞起坐在自己的腿上,湿润的唇啄着她的耳垂,轻语,「做了何好梦?」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苏之瑾尚未反应过来,就已在他的怀中。
男人滚烫的气息与梦中如出一辙。
她心口一跳,忙起,「别弄皱礼服了。」
苏之瑾着履疾走,拿起案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温水,抿了口,心虚回话,「我能梦到什么?无非在打香篆罢了。」
「是么?」
陆时宴怀中落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声嗓散漫,「那为何会听到你说烫?」
苏之瑾被呛了下,面色微窘,用帕子轻搽唇角,「被香灰烫的……」
为了以免陆时宴究问不停,她忙高声唤外头廊庑下的婢子,「莲杏儿,团宝,快快来帮我来换衣!要来不及了!」
女使捧着托盘挨个进来,见小公爷还杵在少奶奶身边,一时不知该进还是退。
苏之瑾睨了他一眼,「你在外头等我罢。」
陆时宴眉骨一挑,本想说你是我夫人,有何看不得……但怕她面皮薄,不过就随口问了一句做了何梦,她就双颊染粉。
他也就闭口未语,端过她手中的杯盏,把她馀下的水一口饮尽后,出了卧房。
苏之瑾微哽,他怎么与她喝同一边?
「小公爷与少奶奶的感情真好。」团宝侍奉她穿印金球路纹黛青长裙,「模样也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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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的休夫妻 上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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