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蹄声自身后传来,他们让到一边,让一群阿拉伯人衣袂飘飘地通过。那些阿拉伯人所过之处,引起沿街的欢呼声,因为他们多年来一直是今天的特殊传统,而且还一路把棒棒糖丢给人群。在他们后面,跟着各式各样的马车,一张张戴着面具的脸谱伸出车窗,有的还爬到车顶上。许多小孩子跟在车队后头跑得面红耳赤,生怕漏掉了一支糖果。孩子后面又拖了一群土狗,晃着耳朵,伸着舌头,跟着凑热闹。
一把棒棒糖丢到跟前时,默雷侧身避开,可是麦尔却迎上去抓了一些,然后慎重其事地分给雅安和凯馨。说来奇怪,狂欢日的棒棒糖好象特别香,特别可口。他们一路往前走,雅安还把糖果津津有味地含在嘴里。
他们面前响起一阵波卡舞曲的旋律,原来是三个黑人在弹五弦琴。一撮人围着他们,有几个脚痒的人忍不住,就地舞将起来。麦尔转向雅安,深深一鞠躬,伸出手臂。她轻声一笑,轻盈地回了一个礼,便跟着他在大街上翩翩起舞。从麦尔肩上望过去,她发现凯馨也正拉着矜持的默雷走进街心。
麦尔的手臂稳定强壮,节奏自然分明,很容易配和。让他带舞是一种享受,再加上这一夜的欢欣喜气,音乐的轻快悦耳,她觉得自己好象薄醉似的醺醺然。许久以来,她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音乐县然而止,麦尔和雅安朝凯馨和默雷的方向转过来最后一个圈,结束这一支舞。另一支悠扬的华尔兹舞曲慢慢奏出,麦尔转向凯馨鞠躬,摆出邀舞的姿态。女孩瞥向她的未婚夫,默雷颔首许可,凯馨毫不踌躇,当下跟着麦尔舞出去,和雅安一样尽情享受今夜。雅安目睹这一幕,不禁微微一笑,暗暗感叹狂欢日的效果果然不同凡响。
“我们也去吧?”默雷突然冒出话来。
雅安诧异地看向他,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如释重负的退到太行道上。无论如何,她还是庄重地回礼,走进他的臂弯中,随着旋律三步为舞。默雷缺少克罗依人对音乐的感应力,他的舞步非常呆板,就像他学的华尔兹是在脑子里硬生生记下来似的。也说不定那是因为他心不在焉的缘故,因为隔了一会儿他就开口。
“你想她喜欢他吗?”
她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停在凯馨和麦尔身上。她没心情介入他们的三角关系,便轻快地答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今晚他是我的骑上。”
“他老是阴魂不散。”
“他是我们家的老朋友,又是一个很活跃的人,当然会常来。”
“我总觉得罗莎夫人在鼓励他,说不定她还暗中希望他会赢走凯馨的心。”
“罗姨不会这么做!”
他低头注视她,眼里掠过一抹怀疑的神色。“不会吗?”
“无论如何,凯馨才是最重要的。你想她是那么容易变心的女孩子吗?”
“我不知道,”他闷闷不乐地说。“她是那么年轻。我真希望我们的订婚有一个公开的仪式。”
订婚必须大宴宾客才算正式,从此之后,就跟结婚一样稳固了。至今还没听说过有哪一对未婚夫妻到了那个地步还毁婚的。
“她的确还小,可是很多跟她一样年纪的女孩不只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你一定要信任她。”
他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应该信任她,可是谈何容易呢?”
雅安只有同意。华尔兹结束后;他们又继续往前走,雅安却还在想着默雷的烦恼和嫉妒。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很有自信的男人,冲动而快活。难道那种印象是她为了让他更像已故的吉思而捏造出来,还是他的一种掩饰,就跟其它许多戴上假面具的人……包括她自己……一样?
其实他们不都是戴面具的人吗?隐藏自己的痛苦、弱点、罪恶,甚至是自己惊人的力量,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就像她,躲在一个悲剧角色中,假装不需要任何人,因为她是一如此害怕再受伤害。罗姨无为的形象不只让她不必做不想做的事,还可以掩饰她想要操纵别人生活的意图。天真好玩的凯馨继承了母亲部分的性格,日后一定是个好妻子。嘉培表面上吊儿郎当,实际上却深沉内敛。麦尔在他世故的礼貌下。实际却是个容易上当的大男孩,说穿了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至于若维呢?那个黑衣武土,既温柔又强悍,既慷慨又自持,而且绝不是像他表面装得那么惊世骇俗、放浪形骸的个性。
若维在哪里?他在做什么?她多少有些盼望见到他,或者至少听到他的音讯。他不太可能会把他们之间的事就这么悬着,不做个了结。而且到底他们的集会目的何在?可能性太多了。纽奥良的男人好象特别喜欢集会结社,从公子哥儿的寻欢作乐到枪手剑客的切磋琢磨,随便一个名堂,就可以纠合一群。
最普遍的还是政治小集团。为了反对一无所知党的恶势力,传说许多政治人物都悄悄筹划组党,这之中名气最响的就是义警团。
若维他们的集会可不可能就是这一类的反政府组织?尤其是若维和嘉培,这两个根本就南辕北辙的人怎么会聚在一起呢?到底他们有什么共同的目标、共同的特点?她真想知道。
雅安的注意力突然被对街一个穿呢衣的女人吸引住了,她正朝着她这边招手。雅安站住脚,那个女人向她走过来,眼里闪着警觉,一边还把她的黑色面纱拉得更紧一点。
“韩小姐?”
“是的。”
“我就知道不可能认错那头长发,既不是金色,或褐色,也不是红色,而是介于这三种颜色之间,最亮的一种中间色。”
雅安突然认出那个声音了。清楚的、抑扬顿挫的语调,分明是属于舞台上的嗓子。米赛儿,若维的情妇。“你是……”
那个女人打断她。“我可以跟你谈一件重要的事情吗?不会耽误太久,你很快就可以赶上你的朋友。”拒绝她似乎不太礼貌。更何况,她们唯一能谈的话题只有若维。米赛儿想跟她谈若维的什么事呢?雅安实在拒绝不了这么强烈的好奇心。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赶上。”她微笑着告诉同行的三人。
他们继续往前走,只是偶尔好奇地回头看了一下。女演员看着他们远得听不见她们的谈话声时,劈头就问:“你今天看见若维了吗?”
“没有。”雅安摇头道。“你呢?”
“也没有。我不喜欢他最近失踪的方式。关于他上个星期失踪的事有很多古怪消传说,其中一些还跟你有关,我的好小姐。不过我想内情并不简单。”
“举例来说?”
女演员考虑了一下,好象在决定是否要信任雅安,最后她终于说:“我想他的所作所为很危险。有些人想要阻止他,因为他是个赌徒、冒险家,还是个天生的领袖。我不知道你对若维的感觉如何,或者他对你怎样,可是我想如果你打算介入他的生活,最好先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你跟他的关系那么亲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呀!”雅安说。
“我不会这么说。不过,我始终得待在幕后;我晓得自己的地位,可是你显然不知道你的。”
她的地位?在他的生活中,她根本没有立足的余地,哪来的地位?“危险在哪里?他到底是在冒什么风险呢?”
“我也不清楚,我只晓得那是违法的。”
“想要阻止他的那些人是谁呢?”阻止,死亡的代名词。自从轧棉房失火后,她就知道有危险,可是在这么一个人声鼎沸,充满欢乐气息的地方实在很难想象可能有死神的阴影存在。
“我也不晓得,他们一直隐身在幕后。”
“可是你总可以猜一猜吧?”
“猜测也是一样的危险。”
“我懂了,”雅安拉长了声音。“你跟我说这些,只是要我远离杜若维对不对?你以为这样就吓得了我吗?”
女演员抬起下巴。“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盲人骑瞎马。我来警告你是因为……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我喜欢你。也因为如果没有惹上麻烦,我的良心才能平静一点。”
她说的也许是实话,只是没有时间证明了。女演员别过身子,黑裙飘飘地走远。雅安看着她的身影没入人潮,心里沮丧无比。要不是她那么急着防卫,说不定她的疑问就可以得到解答了。是什么原因引发那种防卫呢?答案很简单。她在嫉妒女演员对若维的事了解得那么多,嫉妒他们相知之深。
嫉妒。她不能,她不该,然而她就是嫉妒。
而且愚蠢。她跟杜若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男人。职业杀手、盲目寻求荣耀的军人、赌徒、爱情骗子。她应该把他忘得一千二净,忘记他的所作所为。忘记杜若维。可是她能吗?
为了撇开这些不愉快的想法,她开始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一边抬头张望凯馨和那两个年轻人的踪?。他们不知道在哪里。她赔起脚尖,试着从万头攒动人潮中看出去。一个戴着头巾的阿拉伯人从后面撞上来,她差点摔倒,急忙让到一边去。
那个人却得寸进尺地推了她一把。她低下头去,看见他的指甲又脏又长。他的头巾拉过来掩过鼻子,只露出前额和眼睛。他看了她一眼,又撞她一下。
雅安夺出自己的手臂,闪身避开,躲到一对穿了猴子装的男人身边。虽不害怕却已有些懊恼。一个单身女子。又是在这样的节日气氛里,碰到一些骚扰总是难免的事。
然而当她往前走时,那个人却跟了上来。她加快步伐,他也一样。她从一家包括爸爸妈妈和三个小孩的行人之间穿闪过去,那个阿拉伯人推开最小的女孩赶上她。孩子的爸爸对他大吼,可是他置若罔闻。
雅安拉紧披巾,牵起裙边,快步通过一辆载满酒桶的马车面前,过到对街。那个车夫骂了一声,她根本没有听到。停下来喘口气,她才回过头去。这一眼看过去,竟然多了一个阿拉伯人。
凯馨和默雷他们到底在哪里呢?怎么可能离她那么远?她又焦急地往街心投出一瞥,还是看不见那三人的影子。默雷下午说的一个女人被袭的事浮上心来,不过她不相信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她会真的发生那种危险。也许这只是个玩笑,或者怕她的戏装太轻浮了?不管怎么样,她只希望那两个人很快就会厌倦这种无聊的追逐游戏。
不是两个是三个,另一个阿拉伯人又从街的另一边向她走过来。她转过一个街角,避开他们的包挟。可是她发现到,他们真正的用意是要把她自热闹的街道带开。不行!她一定要回头。
她越走越快,心越跳越急。旁边的行人纷纷转头看她,好象不晓得她在急什么,可是他们的表情隐在面具之后,是完完全全的空白、冷漠。如果她停下来求救,只怕没有人会帮她,反而会让后面的人赶上她。第四个人从前面的转角冒出来,她再一次甩掉他,很快地跑到对街的角落里去。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意外,那些扮成阿拉伯人的男子是冲着她来的,而且显然计划周详。他们全都穿得跟街上其它阿拉伯人一样,既可以掩住面目。又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太可怕了,雅安除了越跑越快,想不出任何逃脱的办法。她已经迷了路,不晓得自己正往哪个方向去。她还可以听见皇家大道的人声和乐声,待会儿花车游行会经过那里。可是那些声音越来越远,她的心跳声却越来越清楚。河上吹来的冷风刮过她的脸,一头长发迎风乱飞。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她转进一条巷子的角落里,停下来喘口气。在她后面不远处,她听到一声叫喊。
好熟的声音。飘梦楼失火那一天,她也听到过。这些阿拉伯的蒙面人并不是路上的无赖,他们是受在去杀她和若维的那些歹徒。他们上次客她不成,现在居然敢当街围捕她来了。
该死!她绝不能给他们抓到,她不会再一次栽在他们手里。
她听到一辆马车朝她这个方向驶过来,然后便看见那辆二轮马车。车身还算坚固,拉车的马也还颇有精神。雅安打量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挽紧披肩,从巷子里冲到街角,后面跟着一声喊叫,传来奔跑的脚步声。拉车的马被突然奔到眼前的人影吓得人立而起,车夫一时措手不及,紧紧扯住级绳。雅安从马蹄下钻过去,踩住踏板,把自己拉上去。
“搞什么鬼?”车夫叫道。
雅安没时间回答。她一坐定便一把抢过车夫手里的马鞭,朝奔过来的阿拉伯人没头脑的抽过去。他们吃了鞭子,纷纷负痛散开去。雅安眼明手快,一抖级绳,那匹还没镇定下来的马立刻跑出去,速度比她估计的还要快、没有多久,诅咒声和跑步声就都被拋在脑后了。雅安最后一次扬鞭催马。
“好了,好了,你这个重听的婊子!”车夫斥道,一边稳住马的去势。
很难说他到底是在跟雅安还是跟他的马说话,可是雅安不在乎。她逃脱了。一颗心放下去,又提上来。不过,她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那些人认得她,也烧得她往那个方向去。如果她不回家,难保不会在半路又给他们兜上。
这时马车正往皇家大道的方向驶过去,沿街的行人又多了起来,大家都要赶着去看游行。门廊和窗口塞得满满的都是人头,五弦琴的乐音处处可闻。人人兴奋地交头接耳,在揣测今年的神话花车游行会不会比去年失乐园的花车好看。
车夫停下车子,转头面对雅安。“现在,小姐,你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车夫年纪不小了,带着爱尔兰口音,他的问话充满同情和兴趣。雅安说:“你看见那些人了!哦,我实在非常感激你的帮忙。”
“你一定是险险地逃过一劫。这就教你一个乖,下回别再单独一个人在街上乱逛了。”
“是的,我一定会小心。”雅安答道,提起裙子,准备下车。“我很抱歉给你添这么多麻烦,我应该现在就付车资的,可是刚巧钱包不在身边,是不是可以请你明早到我家?”
“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把马鞭还给我。”
她还把鞭子抓在手上。雅安红着脸,轻声一笑,把鞭子交还给他,才抓下驾驶座。她站在人行道上再向他道一次谢,然后转身离去。
她才走了没几步路就被夹在人墙里,进退不得。只听见前面有人大嚷:“花车来了,花车来了!”然后所有的人都挤到人行道上,把街心空出来,让游行的行列通过。雅安没有办法,只好顺着人潮退下去。
反正这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那些阿拉伯人纵使有心,也不敢当街行强。雅安勉强控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着众人一道翘首看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明晃晃的火把,照耀得街心光明如昼。一群扮作丘比特的年轻人手执火把,在前开路。光是他们那身精工彩绣的服装就很慑人了,映在火光里,立刻带进一场迷离恍惚的神仙幻境。随在他们后面的才是一辆接着一辆的花车。每辆车都由鲜花缀成,上面坐着一个神话人物。
宙斯、朱诺、赫克力斯、维纳斯全都幻化人身,珠光璀璨。每一辆车都布置出一个神话典故,就像一幅又一幅画活了过来了一般。亚特拉斯背着他的地球,阿多尼斯临水照花,一辆车子过去,观众就惊呼一声,大声指认它们的典故。
引起最多惊叹的是压轴的牧神。首先,拉他的花车的就不是马,而是真正的山羊。他的车上布满了丝丝缕缕的葡萄藤蔓,年轻的牧神也头戴藤冠,亲自执组。比起别的披金戴银的天神来,他身上的装饰少得出奇,只有斜被胸前的毛质披巾,脚上一双做成山羊蹄形的靴子。他的脸上戴了一个半脸面具,露出明亮愉悦的眼睛。火光闪烁中,他古铜色的宽阔胸膛奕奕生辉,黑色的眸子明亮如星,而浑身披挂的藤蔓就像绿色的火焰似的,一簇簇在他的身旁左右跳跃。
雅安随着众人赞叹之后,准备动身挤出人墙。她站住脚,又向牧神看了一眼,正巧衔住他的眼神。他一直在注视她,那对黑黝黝的眸子仿佛磁石一般,她的心魂不由自主地要被他吸过去。杜若维。
她甚至还来不及感觉震惊的滋味,另一种恐惧又攫住她,因为她的手腕又给人扣住,拚命要把她拖走。另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密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可是她还有两只脚,一张嘴。两脚使劲朝后踢,嘴里大喊救命。
人群纷纷让开,只是好奇地望着这场小小的街头纠纷。一位绅士走上来,有意仗义相救的模样,可是抱着她腰的阿拉伯人号笑了一声,说:“这个婊子拿了我们的钱,当然得跟我们走,要你多管闲事!”
“我没有,我没有!”雅安大喊。
阿拉伯人对那个迟疑的绅土冷然看了一眼道:“你相信谁的话?”
身后有一个冷峻的声音接过来。“女土的话,朋友。”接下来就是一声拳头打在下巴上闷声一响,雅安立刻觉得腰部一松,紧跟着握住她手腕的力量也卸去了,转扑向身后的人,却格不住三拳两脚就败下阵来。两个阿拉伯人看情势不对,一转身就没入人群中去了。
雅安缓缓转过身来,面对那个拯救她的英雄。他头上原本端然摆好的绿叶都打散了,有的散落肩头,有的斜在耳旁,看起来有点可笑,然而那对注视她的眸子一点也不可笑。它们的主人举起手来,轻轻搭着她的肩,仿佛怕碰伤了她似的,
颤声问道:“你没事吧?”
当然有事,她大祸临头了。她觉得心酸眼热,同时想哭又想笑。她是一个大傻瓜,爱上一个放荡的神低,从此便注定要有凡间女子悲剧的命运。然而她只是微微一笑,伸出颤抖的指头,拂掉落在他在眼的一片叶子。“你的桂冠歪了。”
她的触摸比最醇的酒还强劲,令他头晕目眩,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寻着她柔软甜蜜的唇。他没有另们意志,而她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都没有听到围观的群众哄然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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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寐以囚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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